又在很多次细细斟酌和思考时,他都觉得真正的恨和不甘其实已经没有了。
然而爱并不会在这样的变化中,迅速地堵上空缺的那一部分,所以他仍旧固执地用潦草、脆弱、单薄的恨意来暂时填充。
可绝大多数时候他是无措和迷茫的,尤其是每日早朝他坐在龙椅上俯听两班朝臣进谏、每夜伏在案上批阅奏折时,这样的迷茫就会更甚。
那他该怎么做呢?不知道。
想到这里晏淮清就觉得自己不应该想下去了,这不对、也不合适,大抵是秋日的寂寥与浇下的雨影响了他,才会让他如此忧虑多愁。
他将信放了回去,穿戴好了身上的衣物,决定撑着伞独自在宫里走走,恰好明日休沐,不用上早朝。
一个皇宫比得上一座城,可城中喧闹有烟火,在宫中就要忍受无尽的孤独与寂寞。
雨没有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衣摆处被打湿,幽长的宫道只听得见雨声。手中提着的灯笼烛光被吹得扑闪,好几次险些都要被吹灭。
记得刚进掌印府的时候,他多数时候只能在晚上见到李浔,每当要见面的时候,子卯就会提着一个与这样类似的灯笼去敲他的房门,并不说些什么,只是在他的前边儿领路,接着将他带到李浔的院子里。
那个时候的很多心情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能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明明时间过去一年都没有。
晏淮清叹了一口气,而后朝着冷宫的方向去,刚好想到这些了,也就顺道去看看子卯吧,因为政务繁忙,有段时间没有去见过了。
万幸去冷宫的路不算长,在他的身子没有彻底被寒风吹僵之前,他就到了地方。
有守夜的小太监看到了他,急急忙忙地给他打开了门请安,他挥了挥手,却发现寝殿点了盏昏黄的灯,像是有人这个时辰了还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