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事有点麻烦。公司给的钱估计不会很多,几十万吧。你别管了,更别在潘哲爸妈面前瞎说,你知道你这么一说,给公关部增加了多少工作难度!”
阮苏苏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错事,只能小声答应:“嗯,好。”
孙总见她的态度比停职前软了很多,忍不住摆起领导架子训斥道:“阮苏苏啊,你说我该怎么讲你,做事情从来都是这么冲动,你带人来之前好歹跟我知会一声,你说了吗?给我打电话了吗?至少也要发条信息吧。这么莽撞地做事,在职场上怎么进步和立足。”
阮苏苏被骂得羞愧,丧气地垂着脑袋。
“上次的案子也是,虽然我确实有责任,但你不能否认主要过错人是你吧,你自己经手的工作,一定要你自己确保万无一。还有专业能力这方面,你也要在工作之余好好学习,凡事都来问我,那什么事我自己干就行了,还要你干嘛!”
“我从来没有逃避责任,我也没说过自己没错。”说起上次的事儿,阮苏苏又开始恼火,她不否认自己的失误,但她在意的点不是这个,“我是觉得公司的处罚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被停职,而你......”
“上级的事情需要跟你一一报告吗!”孙总也突然提高音量,吹胡子瞪眼地吼道:“你只看到我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你知道我被扣了多少奖金吗,你知道我未来两年都不能再晋升吗!你看到的事情不一定是全貌,这个道理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会不明白!”
阮苏苏张着嘴巴,却哑口无言,刚才的理直气壮也在孙总的三两句话里消散干净,这是她没想到的结果。阮苏苏知道孙总已经在运营总监的位置上干了很多年,传言明年将会升职,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意外。
“对不起。”阮苏苏沉默好久之后真诚道歉,不是为李正国理赔案的工作失误,而是为这段时间对孙总的误会和不尊重。
孙总却不接受,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说:“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你以后少给我惹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阮苏苏就不爱听了,在运营部工作的一年多里,虽说她不是最勤劳也不是最专业的,但除了上次那件事,她也没有犯过大错误,孙总这话说的好像她有多不靠谱似的。
她瞬间收回刚才的愧疚,没好气地小声说:“道歉没用的话我收回。”
“你说什么?”孙总没听清,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阮苏苏赶紧摆摆手。
孙总也不在意,自顾自往下说:“下个月回来上班吧,我也是刚听人力说起的,具体岗位她应该会再找你商议。”
“我能回来上班了!”阮苏苏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休息这段时间,她本来都已经做好被炒鱿鱼的准备了,竟然还有机会继续在全安工作,她迫不及待地问:“那我还会在运营部吗?”
“这个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不会再做理赔了。”
阮苏苏本来也不是特别喜欢理赔岗位,工作内容太过核心也太过琐碎,还要经常应付客户的大吵大闹,甚至需要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换岗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正合她意,如果能换到一个容错率更高的岗位那就再好不过啦。
阮苏苏这么想着,美滋滋地走出孙总办公室,正准备离开公司时又听到大会议室里传来潘哲父母的撒泼打滚。
“20 万!20 万就能买我儿子的命了?我儿子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公关部两位同事极力安慰:“阿姨,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这钱是公司出于......”
“我不管你们什么原因,现在我儿子死了,我们都成孤寡老人了,总要有人给我们养老的,20 万能干什么,能保证我们安稳活到老吗?以后我们两个老人生病了你们能给钱治病吗?”
“这...您觉得太少的话我们可以再向领导申请增加一点,但是对于您刚才说的一百万,肯定达不到。”
“你们这公司怎么一点都不讲信用,昨天说能给一百多万,今天就只有零头了,你当我们没文化好欺负是吧!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潘哲父母又开始哭起来。
两位公关同事面面相觑:“昨天谁说可以......”
阮苏苏听到这话心里一紧,赶紧麻利地溜走,快速逃出争执现场。她在电梯里回忆自己昨天说的话,绞尽脑汁也没记起自己承诺过潘哲父母公司一定会赔钱,怎么这两人听话只听自己愿意相信的一半。
想起这对夫妻昨天在医院里声嘶力竭的表演,以及刚才偷听到的“养老”言论,阮苏苏觉得若是一开始自己就答应给钱,那阮秋鸣就会处于道德评判的下风,以后也一定会被潘哲父母持续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