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委实是精妙绝伦的功夫,内力之深厚,运用之精妙,已臻出神入化之境。江雨欣虽然做不到这般内力,但却也是能看得出来,知道他这功夫好生了得,不禁满脸迷惑的看着风流,她竟然不知道风流到底有多么深的功夫?他究竟有多少事情,自己不曾知晓?
众人纷纷拍手,道:“世侄好手段,好把戏。”他们自然不懂得功夫,只当是个江湖障眼法的把戏罢了,有个别武官,虽然练习过武艺,但都是上阵杀敌的刚猛外功,少有人懂得这修炼内功之道的,是以也看不出来深浅。
风流抱了抱拳:“献丑献丑,在下是江湖中人,行走江湖嘛,偶尔学了一点小把戏,不登大雅之堂的,也就会这么一招‘隔空喝酒’,倘若再中了彩头,便没的可以表演了,只能像崔大人那般作诗填词了。”
身旁的江雨欣一直无话,倒开了口,道:“你少吹牛,你也会作诗填词?”
风流挠挠头,道:“啊?有何不会,你难道忘了为夫的外号,便叫做‘风流书生’了嘛,那书生自然会掉书袋的。”
江雨欣却是摇头不信,道:“切,你少胡说八道了,你若能写诗填词,我……”
风流到底是何样人呢,江雨欣这数月来虽有接触,但却对他仍是感觉遥不可及,仿佛他有很多故事,自己竟不知晓。
不知道他最擅长什么功夫,什么武器,不知他功夫的高低,不知道有多少智谋,甚至他结识过几位女子,都不曾知晓。
只知总有意无意的追随与他,仿佛什么事情有他在,便会安心。
——但若说他也能写诗填词,江雨欣是八成不信的,虽然他自称“风流书生”。
风流嘻嘻一笑,道:“怎样?我要写得出来,你便叫我一声‘好哥哥’,嘿嘿。”
江雨欣听他饮了不少酒,忽然又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不觉羞红了脸,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官员听闻他“夫妇”二人在斗口,也来了兴致,有道:“嘴说的不算,不如世侄也填词一阙,大家欣赏?”
风流喝了不少酒,此刻倒有三分醉了,一时竟而兴起,道:“好说,好说,待我也填一阕词,为各位大人助兴吧。此时虽然是寒冬,可我刚才顺着崔大人词作暮春时节离人分别的意境,微微酝酿,竟然颇有几句佳句,便也顺着崔大人的暮春时节,作一曲罢。在这苏州,江南美景,离愁别怨,情伤触怀,固然难熬,但人嘛,总要乐观豁达一些的。”
众人纷纷叫好,纷纷侧耳倾听,或者说是拭目以待——因为风流说着时,信步来到空地之上,见长亭下的一张石卓,是一面颇为平整的青石,便抽出逍遥扇,对着桌面挥洒起来,石板上登时石屑飞溅。他信步闲逛,微微沉思,竟然以扇为笔,便在坚硬的青石桌面上写起字来。
风流边写,边吟诵道:
满江红
芳草斜阳、春将暮,重临池阁。三分醉、闲愁且住,天高水阔。抱酒呼将骚客饮,柔情待与春风说。去难留,更弱柳纤纤,何须折。
红颜远,芳尘隔;佳人泪,英雄血。叹春残梦断,鬓如霜结。才盛何须酬壮志,情深莫也伤离别。笑我痴,幽径任酣眠,梨花雪。
众官员听罢,纷纷拍手叫好,有道:“妙啊,世侄这一阙《满江红》,虽也写暮春之景,离别之情,但却词风豪迈,离别虽无可奈何,却不妨逍遥自在。才盛何须酬壮志,情深莫也伤离别,言之有理,有理。反不如饮此美酒,醉卧梨花树下,逍遥自在。”
江雨欣看着风流的背影,和他那潇洒自如,从容淡定的神色,不觉痴了。
第210章 旁敲侧击
却原来他还真的能作诗填词,而且竟然还是现场顺着崔大人的离愁别怨写了下来,而且词意是:离别固然凄苦,但却不妨看淡,乐观豁达一些。
桌面上的石屑被他衣袖一挥,劲风到处,石屑尽数落地,刻在那石板上的字迹便尽数露出,行云流水,笔锋如剑,飘逸自如。
江雨欣看着石板上的“红颜远,芳尘隔;佳人泪,英雄血”,隐隐约约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佳人泪,英雄血”,她在心中默默念念着,不知为何,眼下竟然出现了千军万马,和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纵横沙场,血战八方的情形,甚至颇有英雄末路之感。
她甚至觉得,似有不祥——但愿风流只是读过几年诗书,而不懂的阴阳风水,判命之言吧,否则这“佳人泪,英雄血”倒并非什么好兆头了。
但无论如何,江雨欣总是惊叹于风流的才华,眼神之中,充满了爱意。她其实今天并不想来的,只不过内心深处,竟然片刻不想与风流分离,便来到这宴席喧闹之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