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大人引荐的官员之中,果然有半数都是王姓官员,有的看来官职颇为低微——那自然是占了姓王的光,才被邀赴宴。风流怕有所遗漏,便让程大人尽量多邀请王姓官员。而这些官职低微之人,被介绍之时,免不了诚惶诚恐一番。
风流却哪管他职位高低,但凡是姓王的,他总是要留意几分,愣是要瞧个清楚,看是不是和雪依有几分肖似,但他看来看去,也毫无头绪。
第204章 少长咸集
此时还未到开宴之时,众官员便在正厅叙旧言谈,所谈之事,多为官场世故,或是文坛典籍,风流与江雨欣也接不上话,唯有四目相对,风流一副无奈之意,笑着看向江雨欣,仿佛在说:是你要跟我来的,现在倒无聊了吧。江雨欣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索性对周边的谈话充耳不闻。
陆陆续续又过来了几位官员,免不了客套一番,互相引荐,而每一位来祝寿的官员,无不携带重礼,或名字画,或古董玩物,珍稀藏品,看来这程大人收藏颇丰,不无道理,想必州府官员,都知晓程大人喜好。只有风流是先借后还,拿着《溪山行旅图》走个过场罢了,而江雨欣也终于知道他向知州大人讨要名画的意图了。
看来时候也差不多了,正厅里虽然加了锦凳,但也坐上了十余人,颇为拥挤,程大人便道:“各位同僚好友,时候也差不多了,还请移步至庭院,本官略备薄宴,咱们边用边聊。”
众人正待起身,却家仆引进来二人,风流抬头看去,正是那日见到过的王通判,而他身边站着一位青年公子,正是那王公子——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此刻王通判衣着官服,而一旁的王公子仍是衣着便装,想来年纪尚轻,暂无一官半职。
王通判刚进的门厅,便朗声道:“惭愧惭愧,琐事缠身,竟来得晚了,还请程大人海涵。”
程大人道:“哪里哪里,王大人客气了,咱们正好要开宴呢,来得正好,正好。”
王通判对着身边的王公子道:“这是犬子王灿,灿儿快来拜见程大人。”
风流虽与那王公子多有照面,但此刻方知他名叫王灿,此刻跟了王通判前来赴宴,想必是王通判授意来的,今日达官云集,高朋满座,多结交一下权贵,日后自然是有益无害。
那王灿此刻倒装作一派人畜无害的样子,向程大人长长一揖,道:“小侄拜见程伯伯,祝程伯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接着又向众位官员施礼道:“拜见各位大人,祝各位大人身体康健,诸事顺遂。”
程大人连连点头,微笑道:“好,好,上次见你,还是十三四岁的孩童,几年不见,长得这般大了。”一旁的几位官员也附和道:“不错,王公子翩翩少年,年轻有为。”
王灿从袖中取过一个锦盒,长约四五寸,双手俸与程大人,道:“今日程伯伯做寿,小侄觅得一只白玉老虎,恐年幼德薄,无福消受,特献与程伯伯,还请程伯伯笑纳。”
程大人接过了王灿手中锦盒,略微打开寸许,见盒中所盛的是一只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老虎,虽虎踞在盒中,但栩栩如生,神态威猛,似乎要扑将出来一般,这白玉质地和匠人的雕工,绝非凡品。虽然程大人收藏颇丰,但得此白玉老虎,放于书桌,时常把玩,倒也惬意。
程大人微微一笑,交给一旁家仆收了起来,道:“王大人客气了,贤侄年方几何,可曾婚配?”
王灿道:“小侄今年一十九岁了,尚未婚配,我娘亲连日念叨此事呢,若是程大人有相熟的小姐千金,可不要忘记给侄儿介绍呢。”
程大人和一众官员都是哄然而笑,程大人拍了拍王灿肩头,道:“好好,记着呢,走,咱们开宴了。”说着左手拉了王灿的手,却又拉着风流,低声道:“这是通判王大人的爱子,王灿,我与王大人本是同窗好友,相交多年,现今又同在州府为官,原是熟悉的很。”一边说着,又对王灿道:“这是我远房的一个外甥和甥媳,西门公子。”
王灿看了看风流,感觉颇为面熟,竟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忘了前几日在街头,纵犬扑咬乞丐之时,风流曾上前劝说了一句,被他顶了回去。王灿此刻哪里还有半点戾气,从一条张牙舞爪的恶犬,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羊,也是向风流道:“西门兄,幸会,幸会。”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风流身边的江雨欣,似乎吃了一惊,但随即敛住心神。
那自然是惊诧于江雨欣的美貌,毕竟江雨欣今日出门前刻意还打扮了一下,衣着鲜艳,加上漂亮精致的脸蛋和窈窕的身段,这王公子本是登徒浪子,看了岂有不心摇神驰之理?但风流在一边,江雨欣心中自然也丝毫不惧,反倒是挺起了胸膛,在这百官众目睽睽之下,毫无怯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