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忠平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甚至连灯都不曾吹熄。

他睡了醒,醒了又睡,又猛然间醒来时,却见床前的椅子上,坐着了风流,甚至风流此刻还穿着大红的喜服,这一团红色,在大半夜看来,委实可怖。汪忠平一惊之下,忙坐了起来。

风流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还能睡得着?”

汪忠平仍是一脸惭愧,道:“是何……何兄弟,实在对不住,白日里我喝多了酒,我平日喝酒也不是这样的,实在对不住。”

风流叹了口气,道:“对不住有用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犯罪之人,也不需要牢狱和砍头了,我若糟蹋了你的夫人,再和你说对不住,你会怎么想?”

汪忠平早年也曾娶妻,如今却早已被冷落,寡淡如水,所以他其实是觉得这也无所谓的,但他哪里敢说出这种话来,只得道:“我也不想事情到得如此地步,看在我平日里……对你也算不错,何兄弟饶恕我这次,放过我,我的一半财富,都给你。”

风流摇头道:“财富有什么可稀罕的,你若肯借我一物,我便原谅了你。”

汪忠平眼中有了一丝希望的光,忙道:“什么?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风流从背后拿过来一只木箱子,一尺多宽见方,两尺多高,便打了开来,里面是空的,底下还铺满的石灰。

看来这东西,也是风流早就准备好的了。

风流道:“只要借你项上人头一用,这不,我箱子都准备好了。”

汪忠平大惊,呆了一下,知道风流是断然不会放过自己,要杀了自己了,便要喊来侍卫,风流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了一声,道:“你要是想多活半个时辰,和我说说话,最好别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