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便和她耗着,耗到她把自己作累了。
沈洵祗笃定她只是想威胁她,不是真想死。
现在想起来,大概也是那段时间他的冷处理彻底伤害了她的自尊,于是处心积虑,涉险一逃了之。
她那招委躯求全,和他在沈家用的一样精妙,说明那些年也不算白养,小丫头有样学样,是聪明的。
右腿隐隐作痛,沈洵祗掐了掐膝盖。
侧眸望向车窗外,乌云遮住太阳,天色昏暗,人行道上挺拔屹立的槐树成排倒退。
他们相遇在一棵老胡同里的百年槐树下,秋老虎的风里带着些许燥热。
他是去向姜西竹求字画的,遇到了在树下练毛笔字的她。
鬓角的碎发粘在白皙的脸蛋上,全神贯注,拿笔的姿势端雅,穿着普普通通的高中校服,小小年纪气质脱俗。他隐约猜出她是姜西竹的女儿,饶有兴致地上去问路。
“小姑娘,你——”
墨水忽然甩到了他的脸上,沿着下巴滴在白色的领口,他本能得闭了闭眼,张开时,心脏不听使唤地跳动,从未有过的频率。
他对上她惊慌失措的双眸,闪着晶莹的光,柔到不可思议,好像能沁出毫无杂质的水,清纯可人。
“对...对不起,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小姑娘双颊微红,茫然的目光回神,猛地往桌上扑,遮住宣纸上的字,“不能看!”
可他早就看完了上面的内容:【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落款是【姜怡妃翰墨大作】
他指着沾上墨水的衣领,忍俊不禁:“妹妹的眼睛若是长在脸上,就行行好把哥哥记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