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笑道:“小孩有的是。君侯念情留稚子。我们理应成全。”
妇人从李宜身后走出来,神色如常道:“我是她的乳娘。你带走孩子,我自然也跟着走。”
严克“嗯”了一声,把孩子交到她手里,“夫人,随我走吧。团团儿在那里。”
严克和太后走到之寒身边。
之寒沉默不言。
太后一抬眸,目光沉静而平淡,唤了一声:“团团儿。”
你想要从我这里夺去什么?
之寒盯着母亲,默默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她叹一口气,拭去泪水,“走吧。”
马车里,之寒与母亲相对无言。孩子睡着了,太后直接将孩子放到了铺着的狐毛毯上。
马车离开稷下,之寒放下车帘,压低声音道:“不管你们在盘算什么,我只要君侯无恙。你们若是害他,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不在乎。”
太后道:“我与你妹妹孤儿寡母能做什么?团团儿,我是你母亲,你应该信我的。”
之寒从袖子中抽出匕首。
这匕首是严克歃血为盟所用的那一柄。
之寒一见母亲,便在稷下学宫偷偷将匕首藏进袖中,她不得不早做打算,以免事情生变,成为严克与谢忱的累赘。
之寒将匕首横在太后细白的脖子上,“母亲,父皇是我亲手杀的。女儿这辈子作恶多端,既能弑|父,亦能弑|母。我求你,不要逼得女儿万劫不复。”
太后丝毫不惧之寒手中的利刃,她手掌轻拍孩子,却让孩子在梦中痉挛抽搐,她冷笑一声,“团团儿,你命好,母亲羡慕你啊。人人都爱你——他严四郎、淮儿、你父亲还有……他。你到底有哪里好?值得那么多男人为你魂牵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