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深沉的绿色覆在地面上, 发出“滋啦啦”的声音, 肉眼可见的,草地迅速变黑,冒着些许灰烟。
“真该让那些人看看, 他们尊敬信仰的大祭司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嗤笑着,对着源源而来的毒尸,秦罗衣持剑的手依旧极稳,只明丽的脸上掠过一抹厉色。
听出了秦罗衣的讽刺之意, 易华旋身以拂尘将一排尸人抽出了十丈远, 方回道:“确实是让人想不到。”
逍遥阁的人手只能从外围探听情报打量情况, 这地方排外太过严重, 纵使是他的人也轻易进不得。更何况, 并没有什么必要探索这里的理由。是以,对这一片区域,逍遥阁只持着远观的态度。
这两年周边屡有路人旅人失踪,可惜并没有引起很大的注意, 毕竟人不多又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况且他族边界,犯了什么招人的忌讳也未可知,不值当他们沾染麻烦。
直到往来的商队都没了消息, 生死不知, 连自己这边布置在外围的人手都不见了时,逍遥阁才惊觉不对劲, 易华难得的冷了一张脸,叫手下大体统计了两年内失踪的人口数量,谁都没想到,日积月累下,竟是到了那样一个可怖的数字。
伤才呛呛好,易华却已准备动身,道家逍遥可不意味着他真的出世了,事已至此,还是他亲自走一趟才放心。
正当时,一声清鸣传来,鸟爪一松,消息精准地落在易华手间。鸟儿自顾自地踩在架子上,梳理着羽毛,时不时啄上一口清水。
被秦罗衣养的小家伙啄过不少次,易华自不会闲来无聊再去逗弄这傲气不行的小鸟。
去将纸条摊开,一目十行地看完秦罗衣传来的消息,易华低声感叹。
“这倒真是……风雨欲来城将催了。”
尾音飘散在空气之中,易华负手而立,目光移向窗外,一片黑云遍布之景。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有什么人能比逍遥阁的人更擅长潜入和探听的呢?默契地不用多言,凭借着秦罗衣的传书,掌握了基本地形。易华就带着人手渡了过来,人无需太多,只个个都是好手。
至于毒虫,能在江湖风雨中伫立如此之久,逍遥阁自有一套应对之法。
主力皆被他们派遣他处,吸引注意力了。秦罗衣与易华的目的地,则是这个除了大祭司,谁都不能进的禁地。
谁知闯入没多久,就碰到了如此之多的毒尸。并不畏惧,然有些麻烦,不得脱身,就只得耗时间战上一番。
易华虽称不上过目不忘,但是记忆力可谓上佳。
青年不畏污秽,虽是白衣,仍蹲下身子,上下扫视着再也不会跃起的毒尸。怕是染了毒物的原因,他们的皮肤呈现着一种灰绿色,但依旧可以看出往日的轮廓,恰是对应上了那些失踪人口的画像。
“太上敕令,四生沾恩……”往日里的疏懒之色全部散去,易华单手作揖,垂下眸子,诵着往生咒。
声音清清然,又似溪流淌洋,最后一句结束时,拂尘一扬,似是将空气中的污杂都散了去,尔后沉隽无声,四周却舒朗了起来。
秦罗衣在一旁默然静看,没有一句疑问。直至结束,方敛着眉将手中的刀擦拭的干干净净,一片雪亮。不知是不是这些年用的多了,一眼望去,竟觉得这刀有了灵气,运气之时,刀身有流光环绕。
楚妍上次见到的开满白花的树其实是他们的圣树。她妹妹的味觉有多灵敏,秦罗衣内心自是清楚。些许日子前,楚妍与她说过,她喝的每一碗药,熏的每一次香,都隐隐透出了和圣树上如出一辙的香味。
秦罗衣去探过这棵树,香气确实使人一振。逍遥阁的藏库中有该树的一截树枝,用冰玉做成的盒子镇着。虽不知道已经传了多少年,但是依旧鲜活长青。
冰玉虽有奇效,但也不该能使树枝保存如此之久。更令人讶然的是,这树枝只要放在人身边,伤口就会加快愈合,仿若给人体内注入了生气。
易华坦言,每届阁主若是受了重伤,都会将其从藏库中拿出来,放置于周边。至于效用为何如此之久,大抵是这根树枝看起来像是从主干上折下来的一支。
既然树看起来无甚差别,秦罗衣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那么……是根部的问题吗?
只是这树数百年之久,从表根来看也有些困难,她也总不好在别人的地盘,当着人家的面来挖树。灵光一现,秦罗衣想起了所谓只有大祭司才能去的地下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