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到了济南,为了他,他美丽高贵的母亲任别人说破了嘴也绝不改嫁。

为了维持生计,母亲一边变卖带出来的细软,一边开始帮人做一些活计。她出身贵族,自小熟读诗书,女红一类的功夫向来都只是拿来娱己而已,何曾这样日日夜夜针针线线过?

再后来,母亲一天天被生活打磨得粗糙,再没有华丽的衣饰,多变的发髻,皱纹爬上她的眼角,终日的家务磨得她一双纤纤玉手生满老茧。

但她从来什么都不说。不管他要做什么,她都满心地支持。

连珩不敢怪母亲逼他。他知道母亲从来都是为他好,她本来就是为自己活。

他抓着母亲的手,把眼睛埋在里面,许久许久,才艰难道:“娘,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至少问问师师的意思……”

连珩走出门外。他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他脑海中想的是那日在瓦岗寨 自己吐血昏迷,雪石在床边给自己许的愿。

雪石说要卸甲归田,与自己游遍这山川江海,潇洒快活,这天下立马就要定了,要是雪石与自己一样做了普通人,到时候母亲自然不会再反对,现下只要稳住母亲便可。

连珩这么想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抬头看到顾雪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对面。

连珩抓了顾雪石的手,道:“殿下,可否陪连珩走走?”

两个人在王府的后院中漫无目的地走。

连珩一路抓着顾雪石的手不放,顾雪石也不好挣脱,看着前面有个凉亭,道:“连大哥,咱们去亭中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