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李渊外衫松散, 他随意地盘腿坐于地上,怀中抱着一柄精致的琵琶,他垂着脑袋, 手指在弦上拨动着, 嘴中轻轻哼着, 一区悠扬婉转的《塞上曲》便这么在殿中回荡。
他的身侧陪坐这裴寂与陈叔达, 瞧着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李道宗甫一入殿,瞧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李渊手中动作一顿,他抬眸看向表情淡淡的李道宗,一手拿过搁在他身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任城王来了啊, 可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堂叔了。”
这话里的语气带了些讥讽, 可要细细分辨,这讥讽却是冲着他自己去的。
李道宗走上前行过礼后替李渊又斟了杯酒, 他一边扫了眼一语不发的裴寂和陈叔达一边笑着对李渊道:“陛下到底还是陛下,如今臣回长安自然是要来看一看陛下的。”
李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他转头看向裴寂:“玄真啊玄真啊,你说说多可笑, 这才没几日的功夫,这宗室的人便都倒戈了, 朕自问对你们可是没有半分的亏待。”
李道宗勾了勾唇:“陛下想要的难道不是毫无能力的宗室吗?”
“李道玄、李孝恭甚至是李神通, 这些人不都是被陛下敲打过的吗?陛下如今倒也不必在臣面前喊冤了。”
裴寂沉默了片刻, 他终究是笑着看向李道宗:“不知任城王今日前来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