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蓉神情平静地转过头来，“你是谁啊？”

柳蒟拆饭盒的手一顿，眼神逐渐落寞。

虽然医生告诉过他，母亲脑子里的肿瘤压迫神经，时间长了会对她的记忆造成影响，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可他还是没想过会这么快。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次数越多，就代表着母亲的病情越严重。

“妈，”柳蒟及时隐藏起自己眼里的落寞，生怕被母亲发现，“我是糯糯呀，您不记得了吗？”

糯糯是柳蒟的小名，他一直觉得太过小家子气，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不过母亲总是喜欢这样喊他，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

自从母亲生病以后，意识总是恍恍惚惚的，却唯独对“糯糯”这个称呼有反应，柳蒟每次都会用这个名字来哄她。

“糯糯啊，”姜蓉的神情似乎精神了一些，“你可好久没回来了，妈妈每年都给你蒸好多年糕，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的，就等着你回来吃呢......”

明明是个病号，说起这些话来却是滔滔不绝，眼神也渐渐明亮了起来。

只是可惜，每年蒸上的年糕，从年头等到年尾，却总也等不到她要等的人。

柳蒟他们家以前也算是个上流家庭，他的父亲，以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只不过，后来，公司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不久就破产了，他的父亲承受不了巨额的赔偿，跳楼自杀了，他们的生活也自此一落千丈。

不过幸好，当时，言衡正想给言耀找个同年龄段的孩子作陪，机缘巧合之下，就知道了柳蒟的存在，觉得这孩子甚是和他眼缘，就帮他们家偿还了巨额的赔偿，他们才得以度过难关。不然，仅凭当时的柳蒟母子二人，怕是活不到现在。

后来，柳蒟为了让母亲重新过上以前那种生活，很努力的工作，每年将自己的大部分工资都寄回给母亲，但却很少回去看过。

所以，他也从来不知道，原来，每年，会有人，守着一屋子的年夜饭，从天黑等到天亮，等了一年又一年，在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