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冰冷的外衣被她用一把火漫不经心地尽数烧化,如今只剩下薄薄一层,顽固地保护着他那点不愿挑破的自尊。
先前在军营门口之时,李婧冉语气轻佻又随意地让裴宁辞于宴会当日提前来找她,美曰其名用他自己来换取乌呈大晟两国婚约的作废。
裴宁辞当时拒绝的态度冷漠,最后又好似迫于她提出的诱惑才迫不得已地低了头,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其实早已不抵触了。
他心如明镜,看到的是自己在李婧冉面前越来越低的底线。
别说是大祭司了,兴许他如今的底线比那平凡家庭出身的男子还要随意。
若这是李婧冉想要的,裴宁辞得承认,她成功了。
成功地令他一退再退,由那个孤傲淡漠的大祭司变成了以表面的冷漠掩饰内心波动的裴宁辞。
许钰林出现在屏风外时,他究竟是因羞恼而冷了神情,还是因为其他的情绪,裴宁辞自己都不敢深思。
就好像只要他不去触这块禁区,他仍是那个心如止水的大祭司。
然而李婧冉却如此恶劣,步步紧逼,逼得他去直面那个不堪的答案。
逼他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是这么在意她,在意到纡尊降贵地把自己和他向来没放进眼里的胞弟放在同一个平面,仰头等待着她稀薄的垂怜。
这种无法说出口的情绪一点点叠加、累积。
裴宁辞无法对任何人诉说这份背德的情感,因为他可是外人眼中无情无欲的大祭司啊,他怎么能为这种红尘之事困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