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听到一些和她相关的字眼,裴宁辞就会感受到被冒犯,感受到压抑的怒意自心中升起。
他的幼弟手腕上,带着那个女子留下的伤痕。
暧昧的红痕成了炫耀的资本,许钰林说出的每个字眼都能轻而易举地打碎裴宁辞那冷淡的面具,就连许钰林唇边温润的笑意似乎都变成了一种挑衅。
裴宁辞在情绪翻涌之余,却又感受到如此陌生。
也许早在无形间,有个人已经成了他心中的破例。
裴宁辞受万众敬仰,被他们高高奉于神坛,可黎民百姓信奉的只是能带给他们好运的祭司。
在他们的印象里,大祭司应当是凛然无私的。
他不能生情丝,不能有病痛,不能拥有任何软肋。
裴宁辞也向来是如此要求自己的。
这已经成为了某种约定俗成,大祭司被天下人供奉,就连真龙天子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任何繁文缛节都无须遵从。
他获得了所有人的敬仰尊重,但失去了人性。
历届被选定的祭司会从小被送入宫,离开爹娘亲人。
他分明长于人世,他们却要剥去他的七情六欲,断绝他和任何人之间的羁绊和联系。
他们尊敬他,仰慕他,可从未把他当过一个人。
裴宁辞尤记得某日,那也是个凛冽飘雪的寒冬,他年岁还小,蜷缩在墙角,冻得嘴唇都发青。
鹅毛大雪落在他的发丝,融成了冰凉的雪水,而在这裹着披风捂着手炉都嫌冷的温度里,他却仍只穿着那身轻薄的祭司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