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冥焱的客套话,容黎这才注意到,屋内竟还有一人。
那人独坐灯下,白衣俊秀,温润淡雅,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声音温和似春水潺潺流淌:“举手之劳,公子无须客气。”
容黎一直觉得,男人倘若温柔,则必定女里女气,缺少男子气概。
可灯下男子,温润有余,英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竟透出一股子仙味儿,一定不是什么寻常凡人。
交谈得知,屋中两人为师徒关系,长年在谷中采药行医。
白衣男子是师父,姓裴名清墨。
黑衣男子是徒弟,姓谢名君逸。
怪不得屋里有股浓浓的泥土气息,还夹杂着浓重的草药味,熏得容黎眼眶微湿,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因为嘴被冥焱施法封住,喷嚏声娘们唧唧的,容黎懊恼的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右手暗地里狠命掐着冥焱的胳膊。
冥焱吃疼,俊眉微皱,胳膊继而收力,用力束缚怀里暗中使坏的容黎。
这一幕落在外人眼里,便成了小娘子受了风寒打喷嚏,小相公满脸担忧珍之重之。
裴清墨见状转头对身侧的徒弟笑道:“君逸,你去为师房中取一身干净衣物拿去西屋。再去取一身自己的衣物,让阙公子和夫人换下湿衣服吧。”
“是师父。”谢君逸应声进了东屋,不多时他便抱着一身白衣又进了西屋。
许是怕冥焱二人介意,裴清墨温和地解释道:“阙公子和夫人莫要介怀,衣物都是新制的未曾穿过,且先去西屋换下湿衣服避避寒吧。”
冥焱微微颔首:“多谢裴大夫好意。”
谢君逸从西屋走出来,手里还握着一块生姜,一声不吭点起炉灶熬姜汤水。
冥焱则抱着容黎大步走进西屋。
屋内摆设简单,一副桌椅,一张木床,床边打了一组小木柜,干净整洁很是舒适。
唯一不妥的,便是土腥气更加浓郁,容黎的元身是曼殊沙华,本就对气味特别敏感,于是他连忙以袖遮鼻,这才舒坦了许多。
门一关上,容黎便从冥焱怀里跳下地。
他摘下斗笠随手丢在木桌上,湿哒哒的脸蛋非要皱着,就像个白嫩的小包子样,不停地打着手势要求冥焱解了他的禁言术。
冥焱环视一周未觉不妥,这才将跳脚的容黎拉到一处隐匿角落,倾身伏在容黎耳畔轻声提醒道:“屋主有问题,别闹出动静。”
容黎身形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冥焱见状手捏法决,容黎只觉双唇一松,他终于又恢复了自由之身。
“好你个阙德!”容黎揪着他的襟口,强迫他弯腰与自己平视,“不守男德,藐视夫纲,信不信我休了你?”
一番话又把冥焱闹了个大红脸,他下意识抬手握住容黎微凉的手:“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容黎一撇头,抽出手来哼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屋主又有何问题。”
“屋主师徒,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