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萧岚就差拍手称快了,蛇打七寸,树要挖根,想要大伯兄彻底低头这是最快狠准的法子。她不介意再给这场火浇点热油,“大伯兄竟是这个意思,本宫今日就进宫回禀了叔父,求他准了大伯兄的的谏言。”
说着,萧岚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首位的寿星。
温庭禄皮笑肉不笑地转移话题,“魏家大郎玩笑话,殿下莫要当真!”他肠子都快悔青了,“大郎还不快给李荼赔不是!”
皇上的嫡子萧誉恰是温庭禄的外甥,这话题今日是封不住了,姚党不会放过任何能攻击他的机会。他就不该请温檐母子来,还有这魏大郎死死地看着魏驸马作甚?!这脑门儿是被驴踢了吗?诽议都上升到了皇子,大郎还不知悬崖勒马??
彼时,门房高声来禀,“恭迎太子爷。”
不少人听了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起身再理顺衣袍,萧岚有些哭笑不得,敢情魏驸马这是一不小心点中了莫些人的心事呢。
有了打岔,温庭禄懒得看魏家大郎一眼,搜刮肚肠地和萧誉谈笑风生,说的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将祸头揭了过去。
大管家更是眼疾手快地安排歌舞,太子爷来了,那些庶出的官员也不好再揪着怒气不放扫,那只会扫了太子的雅兴。
很快便是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盛世昌平之态。
而被魏麟挤兑了的李荼依旧悉心照料妻子的吃食,邱五娘颇为默契的没安抚半个字,仿若一切都没发生。又或许她懂李荼,不需要说什么,只要静静地陪着丈夫等着丈夫,就是最好的安抚和支持。
可这场闹剧上了高|潮却嘎然而止,萧岚自然哪儿都不痛快,可她不会去扫了萧誉的兴致,只是替其他像李荼这样的人忿忿不平。
“岚儿放心,李兄高瞻远瞩,又一心扑在在仕途,不会被不堪入耳的三言两语伤到。”魏瑾瞧出萧岚看戏不过瘾,笑着安抚她。
萧岚却摇了摇头,“李家三郎并非池中物,我始终相信有才者始终会有拨开云雾的一日。”
就像她的父皇,能在乱世里撑起一片青天,可最难得是他始终记的初心,不会因为身居高位忘了底层的苦。
还有她的叔父,能在看似无坚不摧的的阶层规矩里找出瑕疵,勇于排除万难和阻碍也要打破世袭荫官制!
推行新律便是刺破这千百年来累成铁桶般规矩的一柄利剑!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世上许多人没这么幸运能等得到这一日,”不知为何,萧岚竟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就如驸马的庶弟魏瑾,我期望他能如愿以偿。”这个如愿以偿当然只有仕途或者名利,而非情感。
萧岚的心很小,有许多人需要她的关心和维护,这里头已有了驸马。
啪嗒。
魏瑾手上的杯子落在矮案上,清愣的脆响被管弦丝竹声覆住,周遭人都在看歌舞,唯有萧岚听得见,她取出绢帕侧身靠去给驸马擦拭衣袍撒上的酒水。
天灯与冷月相交辉映,落在欺霜赛雪的侧颜上化成粉润的光晕,长睫如扑棱的碟翼,嫣红的唇瓣流溢着姣好弧光,她脸上每一帧的情绪,魏瑾都瞧见了,是对叫一个叫魏瑾的人深深的怜惜,还有期待叫魏瑾的人也能有一日可破茧成蝶。
萧岚替他擦了一半不到,小手被他的大手紧紧握住,萧岚仰首看去,撞进深邃缱绻的桃花眸,眸底仿若住着另外一个人,真热忱地望着她,这种奇妙而诡异的感觉未持续多久,她看见驸马薄唇角上扬,好听而笃定的嗓音如混淆了月光入耳,“会的。”
萧誉和温庭禄以及荣国公邱赫把酒言欢。因着已定了婚期,邱怀玉便不再适合抛头露面了,什么寿宴、茶话会、亦或者是马球会都得少去。
提到了邱怀玉,萧誉脸上竟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羞赧,与他少年储君已初具成形的肃严不甚相融,温霆禄瞧见了心里又是一阵不是滋味,不过转念又觉那个不孝女若选上了指不定也是灾难,一个身曹营心在汉的后妃能将整个家族毁灭!
“舅父,表兄的调任还要再等等。”趁着温庭禄做寿高兴,萧誉将从父皇那揣测的意旨传达,他令内监将厚礼献上,里头是共州的堪舆图,“母后已派了心腹大臣过去。”
大齐的边防兵马主要在共州、南州、凉州和岭州,其□□州和南州的地广最盛,前者是塞上风光,后者是鱼米之香。
前朝覆灭之际天下四分五裂,当时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唯有共州和南州的百姓姑且能称得上是安稳度日,却也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共州地广人稀,山多田少,因大量的难民涌入城池导致粮食紧缺,城内也渐渐分化瓦解分崩离析。而南州虽然良田耕地多,可因为越来越多的战火燎原而来,他们的兵马供给渐渐吃力,当地的军心越发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