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笳第三次托福成绩出来时, 考到了106,小分也算满意,她松了口气, 又琢磨着银行卡的余额。从大学开始,她就基本养成了做兼职攒钱的习惯。暑期图书馆管理员,家教, 医学期刊英文翻译……加上小时候的压岁钱, 零零总总攒了十八万。
距离留学还差一大截, 连学费都不够。
她计划着去个稍微便宜些的国家,最近一个月, 查询了不少资料, 心里大概有了方向。
高中时, 和姐姐一样, 盛笳也是有自己喜欢的专业。她儿时显露了绘画天赋,历史又极其突出, 当年文理分科时, 董韵以文科就业面为由, 窄勒令她必须进入理科班, 后来她高三尽全力冲刺, 好不容易考上了理想的分数,能够把景观园林和考古作为一二志愿时, 董韵再一次了断了她的梦想。
现在没有本科基础, 再想将这两个专业继续深造直接读研是绝无可能了。
盛笳当然觉得可惜, 但她既然决定人生要向前看,便强迫自己不再追究往事的对错。
某天下午, 她刚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准备仔细研究目标院校对于个人陈述的书写要求时,手机震动。
竟然是来自秦婴的电话。
她犹豫几秒, 还是接了起来。
那边好像在哭,抽噎了几声,才说:“笳笳嫂子,你怎么不来呀?”
盛笳一怔,“来?去哪里?”
“爷爷病得快不行了,医生说活不过这个夏天,他明天要立遗嘱,要求我们都在,可我哥刚才说,你不来……嫂子,你在出差吗?”
秦婴口中的“爷爷”就是秦恪。
老爷子今年的身体愈差,盛笳还记得最后一次看望他时,他几乎什么都吃不进去。到了癌症晚期,最坏的结果每个人都早有准备,可她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从领离婚证那天算起,也快四个周了,在此之前的那段日子里,裴铎也从未向她提起过秦恪的任何身体状况。
不论她和裴铎的关系走向了何处,秦家对她如何,她是清楚的,哪怕是作为前儿媳,老爷子如果希望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见上最后一面,她该去也得去。
秦婴擤过鼻涕,又闷闷地说:“家里大人都很忙,因为爷爷以前的工作,还有不少下属和同事来看他。他们要照顾爷爷,又要人情往来,我感觉我哥都好几天没合眼了。我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想起爷爷躺在病床的样子,我难受得要死……嫂子,你请个假吧,回来一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