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烦得很。
黎明时分,京城的天没有亮,整个燕家别墅里都是黑的,只有昏黄的路灯亮着。目光穿过昏暗的客厅,只能看见小佛堂里还燃着烛光,透过卷帘门,能看见里面香烟缭绕。
燕闻筝让跟着的人都去休息了,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佛堂里几年来都没有变化,一年到头都有专人打扫供香燃烛,保证每天都是灯火通明,香火不断,基本每天燕闻筝都会亲自来这里供上一炷香。
来的路上雨越下越大,如今他身上都湿透了,发丝黏在脸上,满脸雨水,浑身上下都氤氲着湿冷,只有一双眼睛比案上的烛火还有灼热。
——不是敬畏热忱,而是以下犯上。
是森森寒意,是灼灼怒火。
他看着自己重金请来的佛像,看着自己日日跪拜的佛像。手掌自半空滑落,案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伴随着一声巨响,就连佛像都滚落在地。
红蜡滴在佛像脸上,就像是流了泪,在叹气跟无奈。
夜风吹进来,撕扯着卷帘跟窗纱,房中烛火忽明忽暗,照着他半边面孔犹如鬼魅,他冷眼看着地上的佛像,问道:“我拜了你这么久,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我殚精竭虑这么多年,为什么他们还是遇上了?”
“是命吗?”
“可我这人最不信的,就是命。”
哗啦——
摆在桌案上抄写了年多的经书,被随手一扔,漫天纷乱里,燕闻筝忽然有那么一点分不清现实跟梦境,他好像又一次看到了周也死在他怀里,他好像听到了周也的声音,周也好像在叫他。
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