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你爱我,就能得到我。”质问变成了引诱。
他努力回想,在茫茫大雾中依稀望见过往的片段。如同第一次在心魔渊中见到的画面一样,在幽篁岭,在幽屏幻境,在鬼域,在断冥涯,在魔都,在玉峦圣境,赵梨攸曾经怎样黏着他,怎样寸步不离跟着他,后来又怎样冷落他,躲进一把剑不理会他。
那时候他居然能忍住不承认爱她,非但如此,还亲手消灭了她。原来那不是真实的赵梨攸,是他的心魔,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在最隐秘最幽暗处,又被他硬生生剥落,留下一道一道伤口。
那些伤口曾跟随散落的记忆一起磨灭了,此刻又清晰展露,痛感卷土重来。
这种痛感比在九天玄火中更甚,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神志上的。他不想回避,反而放任自己深陷其中细细感受,想要记起从前的一切。
竹剑在心魔渊中不断下落,最后坠入一潭死水,窒息感接踵而至。他朦胧地想起,这死水从前是汹涌的激流。他曾经徒手握紧一柄锋利的剑刃,孤身一人站在激流之中,任凭手心的鲜血汇入流水,被它带走。
他想起流水剧烈的波动,想起一大片水花曾经飞溅在他苍白的额头,那时曾有人飞奔而来,奔向他怀中。
死水不复存在,回忆终于像奔涌不息的激流。是赵梨攸在心魔渊谷底的暗河中找到他,拥抱他,主动亲吻他。就是在此地,他第一次承认爱她,不顾一切回应她。
窒息感消失,他随即感受到一种战栗。原来她曾经软磨硬泡,闯入过他的神识,见到过他深深掩藏的记忆,那是过去的过去。透过那段记忆,他想起自己的名字。
是赵梨攸让他找回越寒霄。他先记起赵梨攸,然后才记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