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只是一刹那，很快她就放松了，她用一脸“你在说什么”的略带了一点疑惑的表情看着李瑞阳。

“这是看图说故事吗？”郑芬芬保持着原来的表情，甚至连语速都没有变化的说：“不好意思，我不理解。”这八个字，她说得很轻很柔和：“唇语什么时候能成为证据来指认一个人有没有罪了？”

李瑞阳有了两秒钟的失语，这种感觉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过了，所以他笑了，挑战警察是吗？没关系，希望你一直有这样的镇定和勇气。

从业后的第一个案子，他就开始做审讯方案，一直到今天这个习惯从未改变，当然，也有例外，也只有一个例外而已。

李瑞阳的手肘下压着的那个文件袋里，有零零碎碎很多的资料，审讯开始之前，李瑞阳已经按照顺序整理过了。

所以他在郑芬芬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将文件袋的绳子捏起来一圈又一圈的将文件袋解开，从里面一张又一张的拿出了各种文件。

林夏的人没有找到郑芬芬个人资产和账户里异常的地方，包括她的家人名下的资产和账户里都没有异常的地方。这很高明，不过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瑞阳手里有一份完整的，时间早到从郑芬芬第一天出现在林氏集团财务部门工作的记录，一直到她被带回警局为止。

为什么私人账户、个人资产完全没有异常？张洪涛为什么要安排郑芬芬进财务部门？为什么不花钱买个房子让她带着孩子生活而非要以黄又德老婆的身份生活？

不但是张洪涛希望能保持自己私生活方面干净的形象，也是为了自己隐秘而持久的吞没林氏而做准备。

就像郑芬芬以亲友家属和单位下属这种光明正大的身份存在一样，张洪涛和郑芬芬的资产，一定就藏在由郑芬芬经手的某部分对公业务里。

为此，从锁定她的身份将她带进警局开始，苦逼的张强张警官就带着人去了林氏集团，有林夏和财务总监的配合，张强带队的小组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整理出这份明细。

李瑞阳将这份明细推了过去，推到了郑芬芬的面前：“这里，囊括着你整个职业生涯。”

然后他又取出来另一份：“这一份，浓缩着你整个职业生涯里的某部分不可说的工作内容。”

“你说你这些年的生活里没有爱，我非常相信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就像是在守活寡一样。不过，”李瑞阳正色说：“你说你没有钱，我是万万不敢认同的。”

“你知道怎么将公司的钱转化成自己的钱吗？”李瑞阳问她，但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一个张洪涛，一个已经被林夏送进去的财务总监，一个出纳，这已经是一个非常铁的三角了。”他笑着说：“林氏集团的业务往来很多，要短时间查清很难，所以我们最先查的是近几年投资、收购、扩建、向子公司增资……每一笔，我们都查到了，这个过程中，我们找到了你和张洪涛的钱的来路和去路……”

李瑞阳用手指着一排排的转账记录里不同的，但又经常出现的那几个公司抬头：“你们真的算是胃口蛮好的，这家公司几万块，那家公司十几万块，积少成多啊……”

李瑞阳发现自己的手指指到其中一处时，郑芬芬的左眼角突然皱了一下。

是的，李瑞阳是在诈郑芬芬的反应，这么多家合作公司，其中一定隐藏着能让郑芬芬和张洪涛谋利的……

估计就是这个了。

然后他若无其事的接着说：“你知道林夏送进去的那个财务总监现在在做什么吗？”他将平板上的某段视频打开，又推到郑芬芬眼皮底下：“他在申请戴罪立功，检举揭发他人的犯罪行为，是获得相对较轻的刑罚标准。”

李瑞阳直接的说：“这句话也适用于你，张洪涛的作风你应该很了解，事发之后你会不会是替罪羊，我想你心里会有答案。”李瑞阳问：“问题是，你可以选择自己要不要做他的替罪羊呢？”

但李瑞阳敏锐的发现，反而是自己这样说了之后，郑芬芬微微的挑了挑眉，露出了嘴角一点点的向上的弧度。

替罪羊有其他的人了！这是李瑞阳第一时间的想法，而且张洪涛绝对和郑芬芬通过气了。

就像林夏上午的时候说的那样，这个陷阱还是个正在进行中的陷阱，并没有随着张洪涛的到案和郑芬芬的暴露而中止。

如果是这样的话，监控小组什么时候会有收获呢？能赶在张洪涛走出去之前吗？

走出审讯室的李瑞阳得到了甜甜带来的好消息。

第一，黄又德提到的那个黑客找到了。

第二，蹲守的监控小组送来了好消息，找到佘静的藏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