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我出生的星球 只有我们这一个族群

”沃伦的语速极慢 他一边回答一边也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我们没有语言、没有文字 因为我们可以直接交流思想 整个星球就像个巨大的局域网 在一定距离内 我们这些居民可以选择‘上线下线’的时机……但如果靠得太近 网络就会崩塌——我们也很难避免受到他人思想的影响造成大范围的思维混淆甚至引发能量暴动。所以事实上 我们看似群居实则不过是一个个相去甚远的信号塔 每个人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几乎都是漠不关心。”

史蒂夫安静地听着沃伦的剖白 从对方的描述里 他再度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深深的孤寂感。

“但我不喜欢这样 ”沃伦说 “你看 我辗转过这么多的星球 也见识过许多种族 我注意到那些令人震撼的生命奇迹大多都不是靠个体实现的。我知道你们似乎认为我的种族天赋非常强大 但是我可以这么说 史蒂夫 跟你们比起来 我的星球——哪怕她现在还存在 也仍旧是一个非常落后的蛮荒之地 我们的思维世界有多么丰富就有多么贫瘠。”

“沃伦……”

在得知沃伦身世之初 史蒂夫曾经与这件事的其他几个知情人探讨过多次 他们从沃伦有意无意透漏出的各种信息中分析他的来历背景 评估他的危险性 也确实不可避免地从对方展现出来的能力默认沃伦是来自更高等的文明 但现在这个当事人却给了自己这样的答案。

“我喜欢你们的生活 史蒂夫 这里让我觉得既安全又有趣 ”沃伦撑着下巴目光飘向窗外似是在回想什么有意思的回忆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不得不离开这里 不过如果现在你问我想要什么的话 我希望可以留下来 跟你们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第90章 承诺

史蒂夫并不感到意外。

沃伦真正需要的其实是陪伴，那天与巴基一番交谈后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一点。

保持着脸上淡然而温暖的微笑，史蒂夫的视线看似落在前方实则注意力一直放在沃伦的身上，“我很荣幸。”

“我也很荣幸，”沃伦咧开嘴给了驾驶位上的男人不轻不重的一拳，“得了史蒂夫，上次那件事之后你和托尼就把我当成了个瓷器，既然我说了你们可以留着那东西，就证明我真的可以接受，你们这么小心翼翼只会让我也跟着不自在。”

“嘿，是你先不肯来我房间的，沃伦，你不能单方面指责我没有按以前的方式对待你。”史蒂夫勾着嘴角半真半假地开起了玩笑。

“呃，”沃伦语塞，紧接着不知为何面上微微发红，他吭吭哧哧地解释道，“是娜塔莎，她说我不该那么做……”

“为什么？”史蒂夫不解，他已经很习惯有沃伦陪伴的夜晚，无论是夜训、闲聊、还是一言不发倒头就睡，冷战之后的突然断档，让他有几天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你们人类不是都有‘夜生活’吗？”沃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认为史蒂夫恐怕是在跟自己“客套”。

“相信我，就算是以前跟巴基一起参军的时候，我也不怎么热衷这些，”史蒂夫扭头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且我毕竟不是现在这些‘年轻人’，沃伦。”

“不，”沃伦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委婉以至于史蒂夫根本没往正确的方向去想，“我的意思是，像托尼那样的夜生活，娜塔莎说得对，你总该有自己的时间去找个女朋友。”

史蒂夫瞠目，沃伦一直以来表现得过于“单纯”和“清心寡欲”，加上他一早就暴露了自己形态奇异的外星人身份，史蒂夫从没有真的把对方当做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看待，甚至他一直以为对方完全不会懂这些。

“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史蒂夫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飘，“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听得进罗曼诺夫的话。”

“因为娜塔莎她，确实懂得很多我不能理解的东西。”沃伦坦然又真诚地称赞道。

黑寡妇深谙人性又精于人情世故，跟她学习的那几天，很多沃伦上学时觉得模模糊糊隔了一层的东西被对方一一点透，这让他对娜塔莎的判断非常信服。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传奇女特工应该算是沃伦在地球上第一位拜师拜得心服口服的人。

“你身上担着美国队长的担子，本来私人时间就很少，我意识到我确实耽搁了你太多的时间——”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沃伦的表情简直真挚到乖巧，这让史蒂夫隐隐感到头疼的同时又觉得这个“小”外星人实在直白得可爱。

“——你们人类都需要伴侣，我理解，”沃伦说着说着又流露出些许不情不愿，“所以我以后都不会去找你睡觉了，你加油，史蒂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