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魁怎么了?”邢雨菀回过头去看,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间那条黄底黑斑的大蛇竟然在那南蛮女人的身上盘起来,缓慢的移动着,一会顺着胸前的起伏爬到她的脚底,一会有从脚底顺着长腿和臀盘了上来,邢雨菀这才看清,整个蛇还有一大半的身体都垂坠在地上,粗粗估计这条蛇足足有两个成年男子的身高还要多。
这番表演大胆而暧昧,立刻惊爆了河岸上众人的眼球。
中原人对男女大防已经到了严苛到发指的地步,别说露胳膊露腿了,就连领子稍微低了那么一些,都会被人冷眼相待,认为这个女人不正经。
可能是有着妓院花魁的招牌,本就是风尘女子,人们对于这位南蛮来的花魁要求就不那么严格了,衣不蔽体更能吸引男人的眼球,河岸两边站着的基本上都是男人,反正人多,法不责众,就算被家里的妻子或者订了亲的姑娘知道了也没怎么的,只是逛灯会,那个不守妇道的花魁非要出现在面前,我有什么办法?
邢雨菀伸手覆住邢雨嘉的眼睛,声音严肃了几分:“你还小,不许看!”
邢雨嘉轻轻一拉就把姐姐的手拉了下来,不过他这个年纪纯粹是好奇,况且这女人的穿着和长相都跟中原人不一样。
“姐,我听张挺哥哥说,从前燕王殿下在南蛮作战的时候,有一次南蛮人就是驯养了好多毒蛇来作战,黑甲军损失惨重。后来燕王殿下让所有的士兵身上都涂满了雄黄,这才算破了南蛮人的诡计。”邢雨嘉因着外祖和舅舅们戍边的关系,对家国大事很有一番慷慨激昂的情感:“我大中原可是此等小族可以小觑的,分分钟给他们教个乖!”
绣船会还在进行着,不知怎么的,这位南蛮花魁的船只走的格外慢些,暗上的人都纷纷又去购买了梅花枝扔到绣船上。
这绣船会讲究个多字,人多,艺伎多,当然钱也多。
庄家不限制一个人买多少梅花枝,有钱你就只管买,反正最后是按照梅花枝的数量来统计,得到梅花枝最多的就是绣船会的魁首,当晚叫价一万两打底,而且这一万两银子庄家分文不要,全部归魁首所有,这一举措一时引得各路艺伎纷纷苦练记忆,以图能在绣船会上技惊四座,拿到银子就可以给自己赎身,从此回归自由。
这也是每一个怀庆瘦马的终极梦想。
其实庄家怎么都不亏的,有的艺伎为了能赎身,不惜典当自己的全部身家,雇了人去买梅花枝给自己投票,庄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十分可见其成,反正怎么他都是赚的。
“姐——”突然,邢雨嘉惊呼一声:“那蛇跑到花魁的肚子里去了!”
邢雨菀忙定睛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可真真是吓着她了。
那条碗口粗的蛇,正攀着南蛮花魁的大腿内侧,一点一点的往上移动,虽然裙子掩盖可一部分蛇身,可是那么长的一条蛇,此时只剩了一小节尾巴在外面了。
嘉哥儿未经人事自然以为蛇是进了女人的肚子,邢雨菀却是知道的,这蛇怕是......
她有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河岸两旁也哗然一片,慌忙退了出去四散开来,有的甚至吓的两股战战,逃也似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南蛮花魁的眼神在空中与邢雨菀对上,空气中仿佛爆裂出冰冷的火花。
她朱唇轻启,说的是一句南蛮话。
邢雨菀看的真切,她说的是:好久不见。
第122章 姑姑家事
正月二十,本来已经匆匆回过娘家就被夫家叫走了的姑姑邢可萍一大早的带着一个嬷嬷和一个近身丫鬟就到了邢老太太的正院里。
帕子不停的抹着眼泪,已经湿了大半,旁边的丫鬟眼睛也红红的,嘴扁着不敢哭出声,邢老太太听她絮絮叨叨了一早上,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邢可萍是嫁到了隔壁的永宁府,永宁府恰好在京城和怀庆府的中间,靠近京城的地方到底更繁华一些,大户人家也多。邢可萍的夫家姓程,程家的老太爷生前是一方巨贾,白手起家但是颇有闯劲儿,刚开始在码头给人家做搬运的苦力,后来渐渐混成了小头头,再后来管理一个小码头,一个大码头,最后干脆取而代之,成为了京城和北方各个府衙水陆总瓢把子,黑白两道通吃,很是有势力。
朝廷对于这种地头蛇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闹出乱子来就不怎么管,况且朝廷的很多军饷和米粮也是要走程家的漕运运输的,是以程家虽然没有什么功名,但是利禄却是一点都少不了的。
程老太爷成婚晚,但是小妾却是没少纳,反正他不是当官的,纳妾的数量还有限制。他有钱,女人就源源不断的往家里抬。甚至还不知足,天天往秦楼楚馆跑,惹了一身的病,最后五十几岁就去世了,剩下了一堆的妻妾和啼哭的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