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要迈出殿门的那一刹那,皇帝的嗓音再次传了过来,“安平在那里跪了许久了,你想个法子把她劝回去吧。”
终究只是一个公主而已,他也不欲做的太绝。
“是。”
——
破碎的雪花随风翻舞,穿过一道道高啄的檐牙,散落一地的洁白。
御书房廊外的阶梯下,一年轻女子几乎已经被冻成了一个雪人。
修长的指尖微动,沈听肆垂眸,拂去了安平公主眼睫上的残瓣,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叹,“何必呢?”
安平公主动了动脖颈,整个身子僵硬的像是一个木偶,她费了好一番劲,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陆漻……”
嗓音沙哑粗粝,还带着细细的哭腔,却分毫遮盖不住那滔天的怨恨,“你究竟怎么能做下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一想到自己曾经还爱慕过这个人,哪怕现在见到他那颗心还是不由得怦然跳动,安平公主就觉得无比的恶心。
母后甘愿剃发封了景仁宫,皇兄被废去太子之位,断了双腿驻守皇陵,镇北侯府满门忠烈战死沙场,唯一剩下的二表哥解汿,也将被流放到贺州去……
所有的一切,全部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这让她怎么能够不恨?!怎么能够不怨呢?!
安平公主哑着嗓子,声嘶力竭,“陆漻,你是要遭天谴的!”
“你跪在这里没有用,”沈听肆垂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之色,“就算你跪废了你的腿,甚至是冻死在这里……”
沈听肆停顿了一下,嗓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哀,“安平,里面的那位,不会对你生出半分的怜悯。”
安平公主猛然间抬头,深深地望进沈听肆的眼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听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了另外一句,“流放之路遥远,路上发生些什么事情,又有谁能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