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浮现的是方才那楼里无边无际的火舌、阻拦视线的仿若永远挥散不去的黑烟、烧焦的扭曲尸身,以及,他充斥至骨血里的要失去她的惧怕。
扶萱蹲身在侧,刻意垂眸,不想对视郎君的目光。
她手中执了一把小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开了谢湛的裤腿。谢湛左侧小腿处有一处灼伤,裤腿和皮肉都黏在了一起,瞧着颇为触目惊心。
取下他的衣物,扶萱咽了咽喉中哽塞,往他腿上吹了吹气,给他抹上伤药后,开始生疏地缠纱布。
谢湛本是应过她,即使是婚后,她爱做什么便还是做什么,可今日因着他救她受了伤,扶萱忽然就成了理亏的那一方。
可她那比旁人更娇气的性子,又断然不允许旁人责怪她。
是以,在歪歪扭扭地缠纱布时,她先发制人地哼哼唧唧:
“你说你亲自去做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么。”
“你不来,我就跳水中去了,潇哥哥和玲珑早都在水中接人了。”
“我们荆州那处有个晴阳湖,那旁边便有一个峭壁,我可是自小跟着哥哥们跳到大的,我想想……”扶萱蹙眉微顿,“那处得有五六丈高罢,畅乐楼才多高啊,有三丈了不得了。”
听她自我找借口,谢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说地好像,那方才在窗牖边怕地浑身发抖、见他如终见救星的人,不是她似的。
“萱萱……”
“既然受伤就别说话了!”扶萱打断道。
谢湛:“……”
他伤的又不是嘴。
谢湛看了眼自己的伤口位置,“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