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利说得太有道理了，以至于维克托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应对或者给自己辩解。他沉默了一下，只能说：“看结果吧……”

是的，只有结果才能说明一切。

其实维克托也有不少侧面证据可以证实自己的推测，比如为什么本杰明要在家里装一个这么敏感的报警系统；比如本杰明家里进贼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看起来也没有报警的准备；比如为什么本杰明会把家里进贼这件事和维克托联系到一起，他走之前可是问过维克托和这事有没有关系的……

但是这些侧面证据又其实都可以正面的解读，根本做不到完全证实本杰明是个坏人。

这就是为什么维克托不愿意提早告诉勇利他对本杰明的怀疑。本杰明在勇利心中是有信任地位的，这种印象或者说这种先入为主会导致勇利下意识为本杰明开脱，没有确凿的证据，很难说服勇利。

至于为什么现在维克托就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勇利了……因为他马上要仔仔细细地搜查一边这个看起来什么毫无探索价值的三楼，如实说总比现编一个理由要好吧。

勇利看着维克托踏出灯光能照射的范围，举着个手机，四处摸索，不管遇到什么都会捡起来看看，连墙壁都要上去摸两把，完全不在意这里到处都是灰尘。

勇利抿抿嘴唇，也摸出手机点亮手电筒，跟了上去。他虽然不太相信本杰明是一个如此坏的人，但是他同样也不相信维克托是在毫无根据地发疯。更别说这其中还有路微清的“证词”。说实话，勇利心中的天平其实是更倾向于维克托他们这边的，毕竟一个是只认识了不长时间的老师，而另一个是自己的恋人……

“维克托……你到底在找什么？我可以帮忙……”勇利沉默的跟了一段时间，但是在维克托几乎贴在地上去看一个柜子下面的缝隙之后，还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维克托身体僵硬一下，他要是知道该找什么就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了。现在的维克托和翩翩贵公子可完全沾不上边了，浑身上下东一块西一块地布满了灰尘，连他银白的头发都沾上了不少灰蒙蒙的绒毛，看起来像是什么表演用的毛绒玩具上掉下来的。

维克托直起身子，喘了口气。勇利把手电往维克托身上上下一扫，忍不住笑出声来。维克托凭着勇利的灯光，也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抬头看看勇利的笑容，也露出微笑。

“勇利也相信本杰明有问题了？”维克托因为勇利主动提出自己可以帮忙而高兴。

勇利收敛笑容，沉默一下，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既然维克托这样做了，那就一定有维克托的理由，我可以暂时先相信……这是相信维克托。”

维克托也稍微收敛一点笑容，只保留着最后一点嘴角的弧度。勇利这样的态度他有所预料，无非是因为对自己的信任大过对本杰明的信任。但是维克托没有一开始就告诉勇利的原因，就是不愿意强行利用这份信任来控制勇利。所以勇利展现出的无条件的信任让维克托心里既高兴又感到沉重。

如果这次维克托说本杰明有问题，那么勇利就毫不犹豫地和本杰明断绝联系，那么下一次要是维克托又觉得勇利身边的某个人有问题呢？勇利难道又要和他断绝联系吗？

虽然维克托是为了勇利的安全才咬住本杰明不放的，从现目前的情况来看，本杰明也的确有问题，但是这不是维克托可以滥用这份信任的理由。

这种信任太过沉重。

可以试想，如果维克托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小人，那么维克托凭借这份信任就可以切断勇利身边所有的社交圈，这和囚禁几乎无异！

当然，维克托不是。

但也因为维克托不是，所以他不愿意用这份信任去绑架勇利。

两人在昏暗的环境下静静地对视几秒，分明连眼神都看不清楚，两人却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汹涌的情感。

维克托还是率先移开了视线，他清清嗓子说道：“咳，我其实也不是太清楚找什么……总之勇利你觉得什么可疑就留意一下吧。”

勇利点点头，走到维克托旁边一点，相隔一米左右重新低头开始搜查工作。

“既然维克托说你在三楼听见有活物的动静，怀疑本杰明老师非法饲养大型动物，那三楼应该有类似于抓痕、毛发、粪便之类的痕迹才对。”勇利一边低头扫视地面，一边试图分析线索。

维克托又打开一个木头柜子，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他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两步才回答勇利的问题：“这些我昨天进来的时候就找过……完全没有痕迹。我昨天倒是发现了一条疑似锁链拖行产生的痕迹，但是我刚才第一时间就去了那里，那道拖痕已经消失不见了，并且周围我也检查过，没有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