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证众多,放眼望去皆是。”沈之屿道,“潭老,您若肯走出山水来看看,遍可知去年黄巾贼乱一路屠杀,街边寡母卖女,百姓易子而食,孩童啼哭不止等场景随处可闻;本该是富饶的礼国民心慵懒,不思进取,大片良田荒废生林;有藩王为了争夺皇位,搅乱风云,不惜引入瘟疫,以至几乎全城的人染上疫病。”
“哼!”潭老不听,“这是李氏愚昧,与学说无关!”
在这群老儒的心中,大楚之前的一切病态,只是因为当权者无能,倘若换上一位勤劳的帝王,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沈之屿冷笑:“李氏愚昧?好,那么请问,李氏的愚昧体现在何处?”
潭老:“自私自利,偷奸耍滑,弄权成瘾,以皇位为重,以民生为轻。”
沈之屿又问:“李氏子孙众多,为何人人都愚昧至此?”
此话一出,老儒们一时哑然。
沈之屿便自问自答:“因为他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困高墙庙堂,耳濡目染的便是臣子的奉承捧杀,祖辈父辈争夺不休,只知从书本中谈论道义,从沙盘上妄议边疆,没机会亲自用双眼去看这天下,用双腿去踏遍江山。”
扭曲的生长环境,颠覆轻重的是非观念,造就了如今的李氏皇族。
“就算当下有一位有勇有谋、文韬武略懂具在李氏皇族,我敢断言,他也绝不会选择力挽狂澜,救苍生于水火,诸位前辈都是心如明镜之人,将这些刨根问底想一想,错的真的是李氏吗,他们会不会也是这当今世道的牺牲品?而将李氏困于其中的又是……咳咳咳……”
此番话带上了些许锋芒和力度,沈之屿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趁着这个间隙,有人出列揭穿道:“花言巧语!少拿李氏做文章,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就是想为新帝图谋!你早已和新帝勾结!沈家的儿子,你父亲入仕后的惨状历历在目,还不够警醒吗?你说你幼时无力抉择也就罢了,可如今明明有机会回头是岸,却依旧继续走上这条路!你糊涂啊!”
新帝已登基一年,却迟迟不拜新相,其原因民间猜测众多,有说是蛮夷人根本不懂中原官体,有说是没找到合适人选,甚至还有编排出红颜风尘事的,他们这些老东西偶尔也要插嘴一两句,抒发自见,但都莫衷一是,没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