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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贵手紧了松,松了又紧,他先是左右探头,看有没有旁人在,确定没有后,才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也觉得,但我该怎么做才能往上走呢?”

“此地人多眼杂。”杨伯仲说,“还问大人叫什么名字,请上楼一叙。”

“在下姓莫名安……”

“……”

这天,三人在客栈二楼停留了足足两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离开时,天已经黑了,莫安满脸震色,眉宇间却又有则掩不住的兴奋。

“杨大人!”赶在杨伯仲上小轿前,莫安伏身一拜,“大人为在下指点迷津,感激不敬!”

见他这样,杨伯仲已经迈上轿的腿又收了回来,亲自将他扶起:“大人不必如此,有时候我们差的不是实力,而是机会,你得学会给自己制造机会,老夫与你如今皆是困兽,自然愿意帮你。”

莫安钻进夜色走了。

杨伯仲则和于应谦一起回了府邸。

路过客院时,杨伯仲看见沈之屿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发呆,婢女们都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和他说话,他会时不时地抬袖咳嗽几声,声音极为破碎。

杨伯仲忽然出起神来,想起了前几年的事情。

那时候先帝还在,沈之屿刚满十八岁,脸上多多少少带着一些少年郎的意气风发,身体也还没这么糟糕,鲜衣怒马,封侯拜相,一品官服于身,领着文武百官跪在朝上铿锵有力地说出一番为天地立心的话,立誓要将大楚匡扶回盛世清明的局面,叫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不忍热血,又不忍惋惜每位朝臣,无论平庸还是不凡,都做过名垂千史力挽狂澜的梦,又都在午夜梦回之时,被滚雷惊醒,结束春秋大梦,被迫回到现实。

“我辈儿郎,生于此世间,”十八岁的沈之屿曾道,“定当为天下苍生万死不辞!”

那时的丞相大人叫人又嫉妒又仰望,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坚定只能坚持两三年。

如今七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