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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朕承认的丞相,朕信你。”元彻宽心道,“朝事你在行,打仗朕在行,只要我俩好好的,就没有人能将大楚蚕食。”

换做别的君臣,恐怕是可以载入史书流传千古的佳话。

沈之屿却在这一刻神色尽数沉了下去,摇了摇头:“不。”

“君臣有别,臣子是棋,无论这枚棋是一枚小小的卒,还是号令千军的将,在您眼里都该一视同仁,君主不能倒,朝臣却可以来来去去如流水,臣不是要让陛下做一位草芥人命清漠寡淡之人,而是想要陛下不受动摇,陛下可以有心腹,可以有知心之人,但远远不能有心上人。”

沈之屿这话说得巧,既教了元彻为君的道,也十分委婉的拒绝了元彻近日来的示好。

元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什么意思?”

沈之屿最近更瘦了,原先的衣袍在他身上显得宽大,这身子太单薄了,带病气,但莫名不让人感到弱,像一根定海神针一般伫立着。

元彻的目光锁着他。

沈之屿问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世家祸害大楚多年,无视灾荒,每年冬季都让灾区的百姓们大批大批地冻死饿死,这是能看在眼里的,乡里街坊早将这些事情编成了歌谣传唱,幼儿都懂,先帝只是愚,但不笨,不可能不懂,但他为什么迟迟不下手?”

“因为世家牵连过多,又臭又冗,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先帝能接受朝堂空无一人,不然他不管敢。”元彻肃然道。

“这是其一。”

“这还是一个恶性纠葛,世家凿空了民间,占土占力,民间就不能按时交上赋税,赋税少则国库不充盈,江山根基倾斜,为保太平,皇帝只能向世家求助,倚仗世家养着国库祸患是世家,解药也是。”元彻补充道。

沈之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