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凶猛的洪水自上流而下,来势汹汹如饥饿的猛兽,狠狠冲击着岌岌可危的宁江大堤。
堤上挤满了人,抬着石头扛着沙包在加固堤坝,整齐的号子声淹没在滔天洪流之中,结成人墙下水,面对无边无际的江面,人力显得那样渺小。
没有官袍,没有仪仗,没有赫赫威名,没有前呼后拥的从属……
怎么办?滔天洪流之下,谁会听信一个孩子的话?
好心的民夫见一个半大孩子没头没脑的闯来,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在风雨声中扯着嗓门骂骂咧咧的喊:“这是谁家孩子?太危险了,爹娘呢?!没爹没娘吗!”
林砚挣扎了两下,远远看见一群身披蓑衣的人,有官员,有士绅,他知道中间簇拥着的中年人就是王知县。
他不顾一切的朝那官员喊道:“堂尊,堂尊!大堤已显疲态,命人在大堤外险要单薄处修筑备堤,以防不测!”
“什么人在大放厥词扰乱人心?”王知县蹙眉道。
林砚挣扎的更加厉害,他声嘶力竭的喊道:“王知县,河道失修等同丢城弃地,可至死罪!”
天际骤亮,雷声从众人头顶隆隆滚过,王知县不由心颤。
要不是在冰冷的雨水里浇着,双脚在泥水里泡着,头脑尚算清醒,他还以为是钦派的御史在向他问罪呢,用力眨了眨眼,眼前还是那个半大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简直胡闹!”县丞横眉立目的喝道。
民夫一把将林砚扛起来,夹在腋下准备送下堤去。
“别别别,别动手,我家的……我家孩子!”林长安追上来,忙不迭的作揖行礼:“童言无忌,请堂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