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悼念

一侧是光头的和尚,一侧是戴冠的道士,像是比赛一样,你敲木鱼我击磬,你念经来我念咒,别提多热闹了。

客人致礼与家属答礼时司仪的唱礼声便淹没在这些声音里。

“功过是非转头空,一尊还酹江月啊。”

忽然,裴二叔长吁短叹一声。

裴瑾瑜扭头看过去,见他满面怅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我在感慨。”他回望侄子,“好人坏人,圣人庸人,谁都不过是短短数十年。功过是非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江月年年,一壶浊酒。”

裴瑾瑜惊讶,二叔还是位文艺中年?

瞧瞧此时此刻他略带忧郁的小眼神,嘿。

“怎么,你当二叔是腹内空空的草莽?”恼羞成怒的裴明堂轻哼了声,伸手抹了抹额发,下巴微抬,“年轻时,我也是泰和俊才之一。你可以问问上了年纪的,可还记得泰和双璧。”

这下裴瑾瑜震惊了:“二叔是双璧之一?”

实在看不出,瞧这水桶般的腰,怀孕六七个月般腆起的肚子,油汪汪的白馒头脸蛋,一走一颤的双下巴……

时光何止是杀猪刀,简直是神级易容术。

视线余光里,裴母不着痕迹的捂嘴,眼里笑意俨然。

“我?我自然是双璧之一……的裴明镜之弟了。”

裴明镜是裴父。

裴瑾瑜失笑。

说话间,前面的人已经进了正堂,司仪唱礼的声音近在耳边,夹杂着女人孩子的低低抽泣声。

抬眼望去,中堂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奠”字,周边饰以白花。

正下方放着一具黑漆油亮的棺材,已经密封,想来里面躺着的就是叶静天。

棺材朴实无华,除了尺寸比一般的大外,并无描金彩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