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极好的丝质衣衫放在手上，鹿衔握紧了些。

他抬头看了眼她，第一次觉得刚刚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他，就如同那待宰的羊羔，无论逃到哪里，做出何种反应，都能被她轻巧地预判。

“怎么了，不喜欢？”南星目光柔和地看向他。

“臣侍很喜欢，谢陛下。”他把衣服拿起来，接着就瞧了瞧尺寸，与他相差无几。

只是越是这样，越让他深刻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位是帝王。

他只是她宫中的一人，而她，也将用这种方式对待其他所有人，而不是他一个人独有。

鹿衔背过身去，刚刚都被她瞧过了，倒也不再矜持，而是动作缓慢地换上了衣衫。

只是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换好了衣服，他转过身，神情坦然淡定道：“陛下，臣侍先下去了。”

南星刚想夸他穿得好看，就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只好挥了挥手，“去吧。”

皇家猎场的范围很大，鹿衔下来的时候，供人休息的帐篷已经扎好了。

他找到了毛安，同时也找到了供自己休息的地方。

“小主，您回来了。”毛安紧张地把人迎进来，目光严肃地在鹿衔身上巡视了一圈。

嗯，除了衣服变了，没有其他异常。

等等！衣服？

毛安顿时瞪大了眼睛，搀着鹿衔小声问道：“小主，您的衣服怎么换了？”

“刚刚过来的时候划破了，就换了一件。”鹿衔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下。

刘怀很巧地依旧和鹿衔住在一起，听到毛安说他换了衣服，想都不想就发出了讽刺的声音。

他抬头看着顶上的帐子，双手环胸。

所有人去女皇那里也就伺候着喝盏茶或是回答几个问题，也就他不一样，去了一两个时辰，最后还换了身衣服，鬼都知道干什么去了。

鹿衔没有理会刘怀的冷嘲热讽，而是走了进去，看了眼自己临时安装好的床榻。

“小主饿吗？”毛安跟在边上关心道。

“不饿。”鹿衔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接着就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睡觉。

毛安：“……”

“呵，装。”刘怀冷笑了一下，扭着腰走了出去。

现在陛下身边没有人伺候，他要赶紧过去。

一路舟车劳动，安扎好帐篷后，周围就逐渐静了下来。

四周寂静无声，帐篷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公公，找一下你们鹿小主。”

“你是何人？”毛安警惕道。

“我是鹿家的二公子，你们鹿小主是我大哥。”鹿海笑容满面道。

毛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原来是鹿二公子，您请稍等，奴进去问问鹿小主。”

“你就说母亲有话让我带给他，让他快些出来。”

“好。”毛安点头跑了进去。

之后鹿衔便走了出来，看了眼站在门帘处的鹿海，眸光暗了暗，语气不算温和道：“找我何事？”

“母亲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鹿海立马抓住他的手道。

鹿衔眉间闪过一丝不悦，把手收回来，“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鹿海走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若是不想让那个老太婆有事，就老实地跟我出来。”

“走吧。”鹿衔握紧了拳头，跟在鹿海身后走了出去。

“小主。”毛安担心地喊道。

“本宫马上回来，不用跟来。”鹿衔温声道。

“是。”

毛安回了帐篷里面，继续为鹿衔整理床榻和其他物品。

搭好的帐篷后面，巡逻的队伍要许久才会经过一趟，外圈层层围着皇宫的禁军，只有很少的人在走动。

鹿衔跟过来，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他的母亲。

“母亲。”他恭顺地喊道。

“来了。”鹿韶红转过身来，朝着鹿衔招了招手，“多日不见，让我好好看看。”

鹿衔走近了一些，神色淡淡。

“嗯，看来宫里的日子不错，气色好了不少，听说女皇陛下也很宠你？”鹿韶红眼角带笑。

鹿衔没有反驳，而是问道：“母亲找我来何事？”

鹿海嘴快道，“自然是让你去拿……”

“海儿，住嘴！”

提到正事，鹿韶红眼神瞬间严肃了起来，拉了拉鹿衔的手，压低声音道：“我来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