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扶墨抬眸看她,目无情绪,莫名吓得安夏身躯一抖。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安夏踌躇了会儿,犹豫道:“世子,不是奴婢不愿交给您,是,是因为那是夫人特地叮嘱过,让奴婢好好保管钥匙,谁都不能给。”
“给我。”裴扶墨语气更冷:“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安夏背脊汗液涔涔,不怪夫人总说世子变了许多,就连她一个丫鬟都感觉出来了,从前的裴世子虽说也并不会对她们丫鬟时常笑脸相迎,但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对她还算给了几分薄面。
安夏紧张地从腰间取出一把金钥匙,递给了裴扶墨。
裴扶墨取走这枚钥匙,斜乜她一眼:“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当清楚。”
安夏吓得咽了咽口水,便匆忙退出去了。
幽静的室内,裴扶墨掀袍在床沿坐下,深沉晦暗的眼神,落在江絮清睡得乖巧的脸庞上许久。
从宫宴醒来后她对他态度的转变,再到今晚的广寒楼,若是他还察觉不出什么,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裴扶墨倾下身,将江絮清虚虚地揽在怀里,语气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病色。
他低低呢喃:“慕慕,你相信人能重活一次吗?”
睡着的少女未曾给任何回应,他近到连她粉嫩脸颊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仿佛透过她,回到了遥远的上辈子,那尘封已久,已千疮百孔的上辈子,便是再细想一分,他都无法平心静气。
倘若她也重来了一次,那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犹如小丑一般可笑。
他被那样欺骗背叛,竟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与她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