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盖薄裘,受伤的左脚轻搭在薄裘上,望着头顶的绢纱帐子发呆。
“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发自肺腑的庆幸比当面给人两耳光还要难受。
陆卫青心口的闷气愈发翻涌,唇侧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妹妹如此厌恶我,叫我感、激、不、尽。”
床幔里的人半晌没有动静。
既不呛他,也不凶巴巴地吼他,安静地不像话。
这不像是她的性子。
他不耐烦地侧耳倾听。
床幔里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均匀又沉稳,似累坏了、倦极了,挨着竹枕便睡了。
他眸底闪过一丝暗沉,少顷,不甘心地闭上沸腾着火焰的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睁眼到天明。
第二日晨间,苏霓儿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火红色的金辉从半掩的雕花窗洒进来,透过八扇苏绣屏风,洒在苏霓儿卷翘的长睫上。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砰”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锁起来的窗子打开了?
撩开床幔,床下哪里还有陆卫青的身影?
她赶紧下床,穿木屐履的时候太过毛躁,左脚疼着,不敢太用力,好几次差点从置鞋的笼箱上摔下去。
大门上的锁已经解开了,留了一条虚掩的缝。
“太好了!”
苏霓儿惊呼出声,“那个祸害终于走了,总算能过一段安稳日子!”
换了衣裳后,取了水净脸,坐在铜镜前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