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郊侍候在侧,高呼一声:“起——”
群臣接连从冰冷的地砖上爬起,站直了身,心思各异,低着头,噤若寒蝉。
“如无事便退朝罢。”沈令仪抬了抬腕。
听内侍监宣布散朝,女帝在宫人簇拥之下由一侧步下玉阶,自高大的屏风后隐了身形,群臣又躬身去拜。
身边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崔寅立在原地没回过神来,崔庸一死,他常常兔死狐悲,觉得自己身为崔放同父异母的弟弟,虽较之崔庸关系更亲密些,但大难临头各自飞,他难保自己不是弃子,尤其是在发觉陛下没那么好拿捏的当下……
忽而被人握住手腕,他抬眼,见到崔放向自己道:“愣着作甚?不必回门下省了?”
崔放旁侧走过另一人,是那生着鹰钩鼻容貌醒目的兵部尚书何久诚,他停下来,分别向二人拱手道:“中书令,崔侍郎。”
朝臣散朝后要到各自的衙署办公,三省六部俱都在皇城的同一片区,三人结伴而行,有意将步伐放慢,待周边闲人走远,崔寅叹气道:“崔庸若是没死,兄长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临近正午,日头毒辣,崔放抬手遮了遮,沉吟道:“你懂什么?便是没有这件事,玄鹤卫……陛下也是非设不可。”
“陛下的手段着实令人吃惊,难怪总听旁人说哀太子是憨包太子,其实憨包未必憨包,但同这个妹妹比起来,相形见绌却是真的。”何久诚摇扇道。
崔放也从怀中摸出一把折扇,展开来送风于面:“都是先帝优柔寡断所致,咱们这位陛下要是当初被视作公主好端端地养在长安,也断然不会这么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