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苏离开后,庭筠走到自己那方书桌前, 提笔在自制日历的最后一页最末尾的日期上, 画了一个叉。
她拿起整台日历,翻到了自己刚入宫的那一月。看着这唯一的, 似乎还在提醒她异世之人身份的东西,庭筠心情便沉了些许。
从三月初到十二月底, 已经近一年了,她还是没有接受到任何系统消息,就仿佛是被它们丢弃在了这个时空,又也许前尘种种仿若幻梦她适应了身份、融入了这里,自在随心的日子和从前那些被任务时时捆绑的时候比起来,割裂感地让她一面轻松一面不安:
她真的是好运地被遗忘在这里,从此便过着这样富贵安稳的生活吗?
还是这一切不过是在麻痹她?
就连她从刚入宫到现在,已无数次让人去调查有苏与人界交集的赤云峰附近,寻找那段时间伤重的少年,甚至都排查有谁曾捡到狸猫就这样一直试图找到被她抛下峰崖的介嗔痴的踪迹,可都是徒劳。
似乎这个人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庭筠掀开桌边小型燎炉的顶盖,将日历中三月的那张撕下,扔入其中。
火光中,她一页页撕下的日历,燃烧成一片暖色,那些悄然流逝的时间,就仿佛一幕幕重映在脑海。
正德二十五年三月,待到了中旬,宫中便也都知道嘉懿公主“病已大好,正重新步入众人的视线,那时春色渐浓,皇帝便准了一次踏春宴,也算是给“嘉懿公主的正式回归做个排面。
那时候谢商还是对她很抗拒的模样,平时都是能避则避,要是实在避不开,就不看她不理会她,整个人紧绷的不行,像是庭筠要活剥了他一样。
踏春宴上,熏风拂柳,凉亭水榭,因为皇帝有政务处理便让大家自便,在场都是些皇亲国戚和上层贵族,此次也都是熟稔之人,便三三两两集成了往常各自的圈子,基本就是按性别、年龄这些自动划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