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清润的声音压低了些,“不论你与梁家有何过节,明日都可大仇得报,此事有大理寺管,你又何必去蹚这浑水。”
二人虽同朝为官,可关系向来冷淡,沈云鹤怎会对他说这番话。但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沈云鹤是为太子。
薛琅拧起眉,“我自有分寸,不会累及太子,你不必对我说教。”
“你做事太极端,早晚累及自身。”
“怎么?”薛琅冷笑,“是众大臣群起而攻之,还是如梁家一样满门抄斩?苟延残喘,遭人唾骂,死无全尸,遗臭万年,这些我都不惧,沈大人还是管好自己吧。”
他已经尝过这种滋味了,便是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薛琅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后忽然回过头,面上又带了温顺至极的笑意,“沈大人,那曲嘉文玩弄皇权,越俎代庖,像你们这样的肝胆忠臣,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薛琅。”沈云鹤的声音如珠如玉般随风拂来,“终日在太子面前带着面具,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轻轻叹息,“衣裳上的血腥气太重了,去换一件吧。”
薛琅沉寂片刻,抬步离开。
长长的宫道空旷寂寥,薛琅站在宫街上,遥遥望着皇帝寝殿的方向。
他到底要什么?
他想要的很简单,无非就是那个更高更高的位子。
只有站在那里,才不会遭人肆意凌辱,那些人对他是憎恶还是尊敬都不妨事,只要他们仰望他时需要跪下膝盖,扬起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