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瓷小盅,里头乌黑仿若还冒着泡泡的浓汤,还未喝周身已起了抗拒。
她想了想,期艾着道:“劳烦公子破费,那药贴南栖看过。党参二钱,雪莲一钱,红景天三钱不等,一日三顿饮用下来都够庄户人家嚼用上一月。南栖只是小住兰陵公府,本就是客,实在担不起公子这般的好意。”
她摸了摸身上这件羽缎斗篷,眼底似乎残留着些微不舍。
“且南栖身上这件外衣,亦是昨夜公子派人送我回院里去一齐添置的。本打算寻着机会还给公子。”
她俏生生立于一旁,神色微赧。
似是十分善解人意的姑娘,萧衍垂眸轻笑。
清冽微哑的嗓音在绵密细雪沙沙落于地的此刻显得那般出尘。
郎君却忽然起身,走向阑干旁,外罩青灰色鹤氅上头落了许多白白不安分的雪花,此刻似化非化半融于氅衣上头。
“若论关系你得唤某一声表哥。区区心意,无需记挂。”他低头看着南栖,居高临下有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明明她在女子中也算得上中等身量,如今却只及他肩头。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郎君收回眼。
“既是有不足之症,表妹还是乖乖喝药罢。”他端来那盅白瓷云纹小盏,玉白的指节微屈,劲瘦有力。
大有不喝就枉费他一番好心之意。
早知便不将此事拿出来卖可怜了。南栖认命般接过药碗,阖上漂亮的眉眼,紧紧蹙着眉头一饮而尽。
有乌黑发棕的药汁从檀口溢出,顺着脖颈渗入隆起的衣襟前。
衣裙上头银色细线绣成的穿花蝶吸够了饱满的汁水,振翅欲飞。
南栖用手背抹了沾染药汁的唇边,乌黑的瞳仁微微放大,她无力地依靠在廊柱边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