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是头脑清醒的,也从来不相信落棋无悔, 这一生有这么多瞬间, 怎会没有后悔之时?但这有什么可怕, 大不了掀了棋盘重来。
就像眼前的男子, 是她选的夫君, 既不能再装恩爱, 那就好好做个表面夫妻也并非不可。
在他只余她半寸之际, 楚引歌轻哂:“新婚之夜来逛青楼, 世子爷的纨绔也真是超出我想象, 也对,娶到手后就不必装虚情假意了。”
白川舟本是想牵着她去走走那地道,告诉她的身世,这本该是个互诉衷肠的美好夜晚,可眼下听她这么一愤怼,再看她一身英挺男装,也不知是从哪个男子身上的扒下来的,还散着些许脂粉气,心中莫名起了酸意。
眸色幽深:“那世子夫人呢?这身男袍又是从何而来?”
他揽过她的腰,贴耳缓声道:“夫人不也是新婚之夜来逛青楼?这喜好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彼此彼此,”楚引歌以锦盒格挡,挣脱了他的桎梏,她冷静道,“什么只哄过一个姑娘,未同女子睡一张榻,都是鬼话。”
“白川舟,现在我也不想考究这些,就全当你赐了我场空欢喜。你另开府的目的也达成,我也会做好你的白夫人,以后就收起那些假惺惺的言词,无需浪费在我身上了。”
她话说得狠绝,走得也断然,白川舟想抓住她的皓腕,却被她眼疾手快地用锦盒为掌,想是气极了,力道是丝毫未收,重锤在他的肘节上。
白川舟怕她伤着自己,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如果楚引歌但凡能分半分心思出来,便会察觉到他们周身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涌动,挡住了周遭厢房的窗棂,可楚引歌完全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未感受到。
她头也不回,抱着锦盒决绝而走。
白川舟一拂袖,窗牖四开,看客们探出脑袋,才发现那小郎君已走,皆歇了看戏的心。
薛莺和水影上前,“主上,侯夫人暗卫已撤,没再追上。”
他微微颔首,想是母亲已发现他和棠棠皆会习武一事了,待明日还不定有何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