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得此一言,松了口气,也不顾方才的窘态,喜笑眉开:“引歌能攀得高枝是她八世修来的福分,这怎能不愿意?看这孩子,笑得多开心,早乐开花了。”
“贵妃娘娘那儿”,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抬袖压声道,“都说娴贵妃孝顺,最听您的话。亲家母去提上一句,想来翎哥儿应当过几日就回府了罢?”
她在讨好,也在迫不及待地试探。
楚引歌看着竹骨镯在王氏手上荡悠,晃得扎眼。
他们满心眼都是楚翎,就这样将她卖给了侯府,但她知道她此刻不能多言,姨娘的命就在她的手上晃着。
虽然白川舟跟她提前预警过,虽然侯夫人对她赞誉有加,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喜爱,言辞间也毫无居高位的傲慢,但扑面而来的委屈,羞愧,耻辱还是汹涌席卷。
她不知道苟生求活的这一刻,会是这么难受与不堪。
她明明做了那么多努力,进学,自力更生,谨言慎行,她只是想要有尊严的活着啊。
但十几年来立起的傲骨,就被他们轻飘飘的几句话打散,随意丢掷了出去。
轻贱如草屑,卑微如蝼蚁。
怎么求得自尊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她桎梏在喉,无法呼出,但面上却瞧不见什么,只是眸色更冷冽了些。
“孩子,委屈你了。”
她闻言,心头一颤,抬眸,见侯夫人没理会王氏的谄媚,而是正望着她。
“虽说世子的风评不大好,但他本性倒还真不坏,你若担心他日后寻花问柳,我向你保证,若他去一次,我就打断他一条腿。如此,你可愿意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