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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新郎和新娘,郎才女貌,两人眸中倒映彼此,一片星光盖过了周遭的破落。

可他不可能再执笔了。

他看出来了,引歌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他的儿媳妇,她对誉儿没有爱慕之情。

他本就失了光泽的眸色愈发黯淡。

心腔内像扎了根刺,很早很早就扎在那里了,一呼一吸,上下蜷缩,穿透血肉。

刚刚其实还有话没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谢昌死了,就在他面前死的。

日光融融。

楚引歌走到东巷书肆时,后背已是沁了层薄汗。

这休沐一天,干的事倒不少。

她很少来书肆,并非不爱看书,反之,她笃学好古,熟读经史,只因楚老爷好面,楚府有一个偌大的书房,倒方便了她拜读古今。

王氏对这点上倒是对她不苛责,她秉着高门大户的嫡女总是要去做当家主母的,多读书无意,能识字就好,最重要的是要掌持中馈,所以她要求阿妍会女工,精算账。

看到楚引歌考上宣安画院时,她还在私下阴阳怪气道:“也就你呀,得出去和男人争讨个营生才能过活。”

她一想到王氏,心口就如塞了团棉花,堵塞难受。

她想辩解,通文识字,方能明大义,那不是和男人争讨,她靠自己赚来的钱活着,是作为一个人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