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策论和舆图在褚家兰颐院的小小书案上放了足足半月,他的妻曾经废寝忘食,坐在书案后奋笔疾书。
原来不是生意上的事,是国事。原来她的妻不仅唯利是图,还心怀天下。
她锁眉苦思对策之时,他就在旁边,她为何从不征询他这位在朝为官的夫君的意见?
也是,她连做什么都不肯告诉他,又怎会寻求他的帮助?
她的策论写得这样好,和周家三郎的文章一样好,鞭辟入里,一针见血。
他们是不是也曾一起在灯下读书,一起谈古论今针砭时弊,疲累之时又笑闹在一起?
应当是的,她策论行文的思维逻辑和周家三郎的文章很像,若非长久相伴切磋,怎会形成这等默契?
他的妻策论都写得,怎会不懂如何注解《竹书纪》?
她只是不喜与他讨论罢了。
想来真是可笑,她为褚家妇两年,他这个夫君竟从不知她善骑射、精诗书,若非贺震阴差阳错求到他这里帮忙,他恐怕至今都以为,他的妻小门小户、市井商人、才疏学浅。
然他知道的、了解的,只不过冰山一角而已。
他的妻从不曾主动敞开心扉,让他走进去,从不肯让他看见她耀如明珠、灿灿夺目的一面。
就像凤凰择木而栖,美玉择主而适,他不是那棵木,不是那个主,她便将自己裹进尘泥,寂寂无闻。
她是皎皎明月,只无心照他分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