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目通红,伤口无法支撑他这般恼呵,急喘着气, 手掌上的伤也在他挣脱中再次浸出血来。
殷训十分为难,终于瞧见门口赶来的郑太后, 忙松了口气。
郑太后大步奔向霍止舟,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儿啊, 你怎么不告诉母后她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温立璋的女儿?你舅舅就是死在那温家军手里头!”
“舅舅是为国殉难,是死在战场!”霍止舟痛苦地望着郑太后:“我明明让你不要去见她,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你要去,要把我苦心经营的未来摧毁,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话!”
他痛苦地捂住伤口,隐隐发作的旧疾加上此刻剧痛的新伤, 他脸色惨白如雪, 大口地喘气才不至于窒息。
满殿宫人已全部退下, 只剩擎丘与殷训候在殿门处。
郑太后错愕地望着一向温润孝顺的霍止舟, 目中涌现起热泪来。
“你怪母后告诉她真相?可我这日不说,她明日后日不会知道?她总有知道的一天。”
“那不是我犯下的错!”霍止舟无力站稳, 撑在地上,死死捂住疼得锥心蚀骨的肋间旧疾:“为何九岁时要让我承认是我误害了父皇的爱犬?”
“你明知那是二皇兄害的,明知是嫁祸,为何不保护我,让我去皇陵避难?”
“你说服不了外祖父帮你,郑家要置身事外保全根基,你们就把我丢去皇陵。牺牲我一人保全族?”
霍止舟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郑太后,他流下眼泪。
“我在皇陵病得快死时,给母后去信,你说不能来看我,你说出宫太难了,会得罪皇后,会惹怒父皇。你为什么不可以胆子大一点?”
郑太后错愕地望着从来都孝顺有加的儿子。
“明明是我答对了父皇的考题,明明我也想要一支皇兄的貂毫笔,你告诉我凡事要敬、要孝、要忍,那我就不去争了。我就自己做一支貂毫笔,我高高兴兴,我磨破了手指做出来心爱的笔,你却轻易将它折断,告诉我不要冒头,你们郑家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