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当戚延想再问一遍那个女医,心疾以何药医时,那名女医早已在当年辞官隐去了。
而如果,这些回忆能算他的疾,那他给温夏的回忆,算不算是她的疾?
因温立璋而迁怒她,他自认他没有错。
可如今他既决心接受她,才想,她本也无错啊。
所以这一路,他尽量为温夏安排周全,为了让她能沐浴,不觉得耗费的一点内息算什么。
可回到皇宫,青州繁华如织的上元灯节,好似如幻梦一场,摆在眼前的,皆才是现实。
无数火烛安静燃烧。
戚延在石阶上坐了许久,直至收回僵硬发麻的笔直长腿,撑着案台才勉强站起来。
昂首凝望石壁上父皇温润眉眼,戚延无声静立许久,心间终仍有愧。
就好似他接受温夏,便是否认了他抗争的这么多年,否认了父皇受过的伤害。
离开皇陵,马车没有驶回皇宫,而是云宅。
小巷仍不同车马,戚延下车慢行,夜深人静,巷中已无孩童嬉耍。
小厮在陈澜的叩门声中躬身相迎。
云桂本已入睡,披了外袍来叩见戚延,恭敬将他领到炭盆前。
屋中很安静,戚延坐在上座的太师椅上,云桂坐在下方,见他杯中茶没了,细心示意小厮给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