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拜了谢,跟在他后头。
他步伐很快,她需要急一些才能跟上他。
她本可以不用这般急切地跟上他的脚步,可方才那一求情,温夏在他浑身暴戾之下如以前那般惶惶不安,是无辜之人的性命让她不敢退步,而戚延竟放过了。
她在想,是不是他喜欢的这张脸就该这样用?
戚延终在步下几阶台阶后停下,等她跟上了才继续前行。
离开茶楼,街道上风清夜朗。
戚延怒气仍未消散。
他的动怒不会写在脸上,只在他那双眼眸里,明明该是盛情峭隽的一双长眸,深不可测的森寒。
他停,温夏也停,安静侍立在他身后,并不催促,安安静静地等候。
明明是要带温夏度过在青州的最后一刻,让她不留遗憾,让她高兴。
戚延却已经想回去了,但终还是负手冷睨陈澜,眸底的警告在言,再办砸就别想在御前了。
陈澜领命去办,消失得彻彻底底。
戚延遥望水岸对面的忆九楼,放缓语气道:“去楼上坐坐?”
温夏摇头:“臣妾不太想去,若皇上想去,臣妾可陪您。”
戚延沉了片刻:“那你还想去何处?”
温夏正要回答,陈澜已赶来禀道:“皇上,皇后,今夜环城河上游舫热闹,舫上有青州才子吟诗作画,在开诗会。也有别的游舫正兴歌舞,皇上去看一看?”
戚延居高临下,看向温夏。
她比他矮许多,那日握她手中梅枝丈量,她只及他胸膛,这般垂眼看她,恭顺安静,不再是幼时那个欢喜蹦跶的小女童了。她风寒刚愈,颈间狐裘雪白的绒毛扫着下巴,将颈部的伤口遮得密密严严,但那夜抱她回房,他见伤口处还有些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