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砚拧紧了眉,却没阻止。
反倒是一向对林嬛百依百顺的傅商容,头一回不曾似小时候那般纵着她,紧紧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厉声呵道:“不许去!你一不通武功,二不懂人心对弈,回去关州又能做什么?既如此,为何不听他安排,乖乖去圩圬镇等待。”
“放手!”
林嬛也不客气地呵斥回去,仰头直视他的眼,一字一顿反问他道,“你又不是我,怎么就能笃定,我一定没有办法?我且问你,倘若今天陷落在关州的是你的家人,你也能这般坦然地留他们在危险之地,自己一个人心安理得地躲出去逍遥?”
傅商容一下哑了声,说不清是叫她这声质问问住,还是被那“家人”两个字戳中,他只觉心口一阵刺痛,针扎一般。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成了她的家人,而他这个自幼陪伴她左右的人,反倒成了外人……
那厢林嬛也觉察到自己言语太过激烈,垂睫沉默下来。
到底是帮她救出了父兄的人,她再怎么着急,也不该拿他出气,于是深吸一口气,缓和下声音道:“傅世子的好意,念念心领了。我父兄此番能摆脱牢狱之灾,也多亏世子仗义援手,他日若世子有需要,念念定结草衔环,全力相报。只是这回,恕念念不能听世子劝言。他于我而言,与性命无异。我曾抛弃过他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当然,也请世子放心,我非意气用事之人,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也不会回去的。况且我哥哥和爹爹都在这里,我还没亲眼见证他们洗脱冤屈,又怎么舍得让自己出事?”
她边说,边抬起清润的脸。
幼鹿般干净纯致的黑瞳里盛满温煦的笑,让人想起冬日漫洒人间的暖阳,只叫人一照,便浑身暖融。
傅商容心反倒揪得更紧,攥在她腕间的五指也跟着收紧。
林嬛轻叹了声,淡淡道:“傅商容,别逼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