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出口,又见皇帝实在沉痛可怜,便不忍心。
“你一定恨孤。”
“这是哪里的话。陛下肯听劝,是好事。”
又是漫长的沉默。
半晌,木惜迟起身作辞。皇帝垂头阖目,但觉连一句款留话语也难以启齿。
木惜迟径自快步走出去,直到了殿外,才忍不住扶在门框上倚着,自觉胸中起伏,眼前发黑,似在背地里让人击了一拳。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只会拣好听的说,做出来的事都够人受的!
白白枉费我一片真心!
一时间屈辱、愤恨、委屈一齐都涌上来,遂发狠与他二人决裂。
文姬怀孕的讯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前朝,那些主张早定国本,鼓动皇帝造娃的大臣们闻之,也就高呼着“主上圣明,国祚永年”,进而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了。生事的皇后一党,再料不到竟让文姬捷足先登,此刻木已成舟,且又没了借由,也就无可如何了。
且说木惜迟与皇帝冷战数月,心里渐渐消了气,况他认为此事错不在文姬,又念着她弱质蒲柳,皇后恐又去作践,且腹中怀的终究是皇帝的骨肉。故此生气归生气,到底得去探一探才放心。
这日便来探访文姬,一径步入院内,但觉悄静无声。木惜迟只当主仆几个歇晌,蹑手蹑脚走进堂屋一看,文姬端坐正中,见木惜迟来了,也并不起身,倒是贴身一个丫头迎了上来。
“你们几个怎么都不出声,害得我不敢惊动。” 木惜迟一壁笑说,一壁在文姬对面坐下。又大致在屋内略略扫视,察觉临窗案上原本列着的瑶琴玉箫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红绳,一对牛角,又有许多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