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南明与木晚舟如斯,而今我与师父亦是如斯,天底下有情之人莫过于斯,无论是仙是鬼,君子或小人,无有豁免。这个道理连我也知道,想来旁人一时糊涂狭隘,横竖有一日会明白过来。

想到此处,木惜迟不由一声喟叹,又有无限甜蜜慰足尽在心间,不能言喻。

转念一想,我与师父分明有情在先,而今却困于这师徒名分。无奈木已成舟,纵有千般苦衷,亦不能与人言说。既如此,何如就同师父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间安身。横竖我已有个他,他亦有个我,世间旁者皆不在我眼里心上。就这样过千年,万年。

可我根骨不佳,修为低下,倘我先于师父归寂,留下师父独活,那时又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又不禁悲从中来,临窗嗟叹。

如此悲喜交加,甜苦参半。半日,木惜迟自己也好笑起来,怎么又变出这副矫揉造作,婆婆妈妈的脾气来。明明昨日才剖白心意,何须虑到那么远去。于是自解自劝,不觉又神清气爽,走去桌边斟茶自饮。

忽见那茶壶下压着一张笺子,木惜迟料知必是南壑殊留下的,忙启开细看。

那上面写道:“为师昨夜失仪鲁莽,未及问明心意,便唐突了绾儿。晨起懊悔晚矣,无颜已对。表书一封,恳求原谅。若绾儿不怨师父,便向东南放一只纸鸢。为师见了纸鸢,方好返家……”

木惜迟未及将信读完,便忙向窗外喊道:“苔痕!飞电!帮我预备风筝,我有急用!”

苔痕、飞电以为什么要紧事,忙一起过来说道:“家里没有那个,但所需材料现成,可以现做。”

木惜迟急道:“快做快做,要做得大大的,放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