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隆冬,大雪。
宫宴喧哗,歌舞的声音响彻了半边的云霄。
夜幕已经垂垂,凛冽的风吹不尽张灯结彩的筵宴。烧的极旺的地龙让只穿单薄舞裙的乐伶也感受不到冬日的苦寒,她们带着夸张的笑意弯折杨柳腰,甩动衣袖翩翩起舞。
宫庭中所养的乐伶舞女大多是世家出身,男子学一门丝竹,女儿套上纱衣。有时兄弟姊妹便在同一场宴会中供人取乐。
就算是一同长大的亲弟弟在暗处眼睁睁看着长姐跌入贵人怀抱,娇憨逗趣,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宫中向来如此残酷。
高台上的宫妃按照位份尊卑轮番给那九五至尊行酒令,她们含着笑,将子嗣牵在身边。小孩子尚未经事,好奇地抬眼问生母:“怎么不见七皇弟?”
位份甚高的贵妃娘娘也忍不住白了脸色,她抬起袖子掩住唇,压低了声音:“你忘了今儿是十五?”
小胖墩乖巧点头,十五这个日子他知道,是七皇弟生病的日子。
被这么一打岔,满桌的酒席也显得索然无味。女人轻轻摸了摸膝下幼子的头,叹了口气。
她看了眼天上浑圆的月亮,再偷偷瞧主位上的人影。见对方没有看向这边,于是纯贵妃向身后靠去,扯了扯嬷嬷的衣袖:“冷宫里那位,有人在照看吗?”
嬷嬷也被她问的一愣。
“活着呢……”
老仆的声音有些莫名的情绪,似乎在嗔怪自家小姐为何大好的日子提出这样晦气的话题。怕对方剖根问底下去,她连忙补了一句:“好歹也是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