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宜还未走进,便听到了自家兄长的苦嚎,话语间的委屈,简直见者伤心、闻者落泪,裴宜从后门走到屏风后面,从间隙处打量着屋内情况,这时方才下去打探的丫环,也凑了过来,告知裴宜的原委。
原是取燧司的人怀疑她兄长私藏敌国信物找上了门来,一听这缘由,裴宜第一个不信,她的兄长什么个性,他们家的人都清楚,正如裴大哥刚才自己哭诉的那样,他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但是取燧司声名在外,数月之前的宁家庄的覆灭,据说这背后推手就正是取燧司,如今取燧司的名声在云州,那可是鬼见愁一般的存在,就算是本地的世家大族都是躲着走的,就怕惹到这个瘟神。
而且,取燧司的恐怖名声,除了与宁家庄相关以外,还有更多的传闻,据说取燧司就是管理超凡的官府机构,而这个据说,可信度百分之九十九,基本上就等于确认了,只是人家自己没有爆马甲而已。
与取燧司相关的种种传闻,如今已被各家牢记在心,一个是其神秘莫测,鬼神难侵,一个是其与宁家庄的瓜葛,这让裴宜心中对自家兄长的担忧无以复加。
如果取燧司认定了自家兄长的罪,他们裴家定然会步宁家庄的后途!
但是兄长这人胸大无志,平日里虽然浑了一点,大是大非还是拧得清的,为何会被取燧司找上门来?
还是说?是有人陷害兄长?
一时间,无数与裴家、与裴宜兄长相关的人名在她脑海里快速闪现,也因此她呼吸不由加重了几分,手中一紧,一不小心碰到了屏风,发出轻微的响动。
“后面那几位,出来吧。”杨俊目光透过红木屏风,冷言道。
事实上在裴宜还未进门的时候,杨俊就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到来,而在裴宜立在屏风后偷听时,整个大堂里学过降魔掌的取燧者都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只是大家碍于屏风后应该是个姑娘,给了个面子,才未点破,谁知这个姑娘有点毛手毛脚,自己发出声音,这下装听不到也没办法了。
裴宜缓步从屏风后走出,裴匡海像看到什么救星一样,眼神一瞬间就亮了,“妹妹!妹妹!你快帮哥哥解释一下,哥哥真没有私藏什么东西?家中器物东西,都是妹妹再管,妹妹你再清楚不过了!”
裴宜……
微微脸红起来。
自己哥哥这模样,着实有点丢人。
她稳住身子,一手拽着裴大哥,想让她哥哥挺起背脊,一边思索起来,取燧司既然涉及超凡,宁家庄的覆灭据说也有些隐秘在其中,那么说不定人家确实有证据证明哥哥藏了什么东西,只是这个东西,蠢哥哥自己认不到。
她这才缓缓开口,视线直接看样领头的那个俊俏非凡的男子,“大人,大人可以带人搜查裴府,但我家哥哥确实应当不知,若是真有大人所说的敌国信物,还请大人公正严明,查清真相,还我裴家一个清白。”
裴匡海扯了扯自己妹子的衣袖,有些不敢置信,他低头对裴宜轻语道,“如果有人故意陷害我,往家里丢了东西,结果碰巧被找到了怎么办?我们就完了啊!”
“不然哥哥又能如何?你真能拦住他们不让他们搜?恐怕那是情况更严重,不如以退为进。”
裴匡海急的不行,就见那领头的大人冲着自家妹子微微一笑,一看就不怀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冒犯了。”说着冲后面的人递了几个眼神,那些取燧者便纷纷往裴府里钻,让裴宜疑惑的是,其中一人手上捧了一个金灿灿的小东西,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分明是一只老鼠的形象,一只金色的老鼠?
这时裴宜才发现自家兄长估计照面就被对方气势和来历给吓着了,连茶水都没有备,不管如何,这实在失礼,就算今日无事,但凭兄长的做派,便能叫外面的人耻笑。
裴宜赶紧吩咐周围战战兢兢的下人,去准备茶水,又请那身子挺拔、音容俊俏的大人先行坐下。
一番动作不紧不慢、从容有度,比起她那个本该是家中顶梁柱的兄长,好了不知多少,裴家老爷就这么一对儿女,皆是正房所生,然而兄妹两除了外貌相似,性格作风全然不同,恨得裴家老爷总怀疑兄妹两生错了性别。
如今裴家老爷在外做官,府中大小事明显上是由裴匡海在管,但真遇到什么大事的时候,要么是请家中老人拿主意,要么就是找他这还未出阁的妹子。
裴宜淡定自若的模样,也引起了杨俊的注意,刚才她跟他兄长咬耳朵的私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对裴匡海的怀疑此时也打消了不少,寻思着或许真是个意外导致的乌龙,不过东西还没找到,也不急着下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