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焱亲眼看着他的父母,这个世界上从血缘上来说,和他最亲的两个人,在他面前,从完好无缺的两个人,摔成了一滩没有任何生气,分辨不出任何事物的残肢断臂。
左权还记得,那天夜里睡眼朦胧的他,接到齐少焱突然打过来的电话时,他是十分惊讶的。电话那头的齐少焱很安静,什么话也没说,反常至极。
他当时就慌了,冲电话那边的齐少焱一遍又一遍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齐少焱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哥们,他了解齐少焱的秉性,齐少焱一向沉稳冷静,可只有那一天,他害怕极了。
当他披上衣服,风风火火的赶到齐家时,他看到的齐少焱就像是一具坟墓里爬出来的行尸走肉。
齐少焱光着脚呆呆的站在敞开着的窗台前,夜风很大,他手背上有几条深深的血痕抓痕,似乎是为了挽留去意已决的父母,做出过艰难的努力。淋漓的鲜血,一滴滴顺着他的手背落下,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衫。
楼下是震耳欲聋的救护车和警车刺耳的鸣笛声,被齐少焱亲自锁在偌大卧室内的弟弟齐少宇,正捶着门大声哭泣喊叫。
左权跑上前去,在窗台面前,奋不顾身的拽住了齐少焱的胳膊,架着他往后走。齐少焱的手很冰,不像人,反倒是像冰块一样,连一丝热度也没有。
左权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黑眸里什么也没有了,就好像连灵魂也不复存在了。他头一次明白,悲伤到极致了的人,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一滴泪水也没有的。
如果说在那一天之前,齐少焱只是一边身子陷在黑暗里挣扎,大多数的时候,他仍能和自己一起没心没肺的笑,骑着自行车在落日的余晖里自由自在,肆意玩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