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或是非自愿。
很显然, 黎燃是非自愿。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不要当陌生人,去转身,打开玻璃门,牵起他的手迎他进来。
然而强大的自制力将他焊死在原地。
谁也不曾想,商场上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黎总也有思想上的巨人, 行动上的矮子时刻。
但他只能如此,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辛阮曾经安静温和的诉求——
他说:“以后的日子里, 我可以继续粉饰太平,好吗?”
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提醒他曾经伤疤的存在。
听起来是那么简单, 可又那么困难。
无论是酒会上,还是会馆里的相遇,一次次, 即便黎燃早已想得发疯, 却依旧只能在辛阮视线到达前,匆忙拖着灌了铅般不愿挪动的身体,隐匿起自己的踪迹。
他只能在无人窥探的角落里, 从回忆里一遍遍地描摹着辛阮刚才的模样。
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都未曾学会的羡慕甚至是嫉妒,在这段时间里像是种子扎进了肥沃的土壤, 疯狂生长。
他嫉妒邵世宽, 嫉妒他可以牵着辛阮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处, 然后谈笑晏晏地同大家介绍这是他的舞伴。
他也嫉妒纪星辰,嫉妒他可以借着拍戏的由头,同辛阮日夜相处,诸多网友都在殷殷期盼他们能在一起。
他甚至都开始嫉妒宋弘毅,嫉妒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辛阮面前,替他撑腰出气,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永远沉寂在阴暗的角落里,平等地嫉妒着每一个可以跟辛阮讲话接触的人。
他嫉妒得发疯,可残存的理智,却是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退入角落。